太空基地內部自然談不上什麼夜空，他們看見的漆黑一片的夜色，其實是反光性不佳的基地建築內部。
高大建築之下，矮小的人們如蘑菇一般蹲守著光線，每當大門開啟、有人進入那個明亮的世界中時，他們都會發出野獸一般的聲音。
泰平又有些心軟，但這一次，他被威爾科特斯強勢地攬住了肩膀。
“太空基地內部，像這樣的城市一共有108座。”威爾科特斯在他耳邊說，“像這樣的乞丐每座城市都有好幾萬，你能救下來多少？”
“能救一個是一個。”泰平說。
威爾科特斯拍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
步入大門，光像無形的流水籠罩了他們，將人與背後黑暗的世界隔絕開來。泰平沒能適應一下變化的光線，緩了好幾秒，他才看見出現在他眼前的這個……漂浮著的世界。
重力在此徹底歸零，門廳裡的接待人員朝他們躬身行禮，在繁複的裝飾物和大理石臺背後，是一條由光凝聚而成的“天梯”。
“零重力場。”林淩祁一下認出，“這是機甲駕駛員訓練的地方？”
“以前是，現在它是太空基地內不同城市的連線處，也是‘黑市’所在。”威爾科特斯將一樣東西交給走上前來的侍者，“走吧，我們的目的地到了。”
泰平緊緊跟著林淩祁，生怕走慢一步就會丟了。形形色色戴著黑麵罩的人從他們身邊走過，他看見一些美麗的眼睛，然而更多的，還是人高馬大的apha。
步入零重力場時，從沒受過聯邦正統機甲訓練的泰平極不適應，但他還是憑借多年的機甲駕駛經驗穩住了身形。
在他身邊，一個沒經驗的家夥已經上下顛倒了個面，正在絕望哀嚎。
沒人幫他，都在或高或低地笑。
“這裡的黑市每三個月開放一次，有聯邦的貨，也有不少東西來自帝國。”威爾科特斯說，“一般是聯邦幣兌付，需要黃金的話我可以幫你換。”
“謝謝。”林淩祁說。
他觀察著人群，其中不少總給他奇怪的熟悉感，盯了許久他終於總結出了規律，某些人的某些部位都帶著藍色，譬如威爾科特斯和溫徹的藍眼睛。
還有謝裡丹·戴維德的藍色頭發。
他們都是帝國人。
“近些年帝國往返聯邦很方便嗎？”林淩祁問。
“原因有些複雜，不過，嗯，你猜對了。”
在光梯上不知漂浮了多久，要不是林淩祁和威爾科特斯的背影，泰平幾乎以為自己得了雪盲，然而又是一眨眼的工夫，他被一股力道拽了過去，重重摔下。
泰平就地一滾，穩穩立住了身子，可還是被什麼磕到了。他揉著屁股，身邊威爾科特斯和林淩祁都好端端地站著，表情有些戲謔。
“年輕人吶。”威爾科特斯連連搖頭。
泰平站起來拍了拍灰，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打量一圈周遭環境，這裡的感覺和圖蘭朵的酒吧差不多，沒了外面那種燈不要錢的架勢，一切都顯得舒心而剋制。
最大的問題是，泰平聞到了一種複雜的、多種aph息素糾纏在一起的味道。
一下子，他就明白威爾科特斯那句“不適合oega”是什麼意思了。
這裡，是隻屬於apha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