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一時頗為吊詭。
花玦當然不可能帶花簌過去,但也不會坐以待斃,真把若耶當作庇護。
“替我護法。”花玦忽道。
“嗯?”阿盈懵了一瞬,護什麼法?誰要做法?在這兒?
報應來得真是快,上一刻她讓花玦措手不及,這一刻花玦就讓她心驚膽戰。
阿盈來不及感慨,花玦已經扶著花簌就地趺坐,那枝短槎在她眼前一晃而過。
這是什麼?
她沒有追問的機會。
盈闕看過的書,她都看過,盈闕知道的術法,她都認得。
當花玦用短槎割破十指時,阿盈忽然猜到他要做甚,但阿盈來不及阻止,他已再次以那截歸來樹根淺淺地刺破心口。
阿盈不知如何是好,但術法已經開啟,本體已損,神魂遊離,若此時打斷,花玦只會形神俱滅。
唯一教她慶幸的是,這術法只有先期養護寄生之物時,條件苛刻,所耗頗巨,但一經養成,最後一步,也就是花玦此時此刻,就要簡單得多。
“父君!快打斷花玦,可不能教他得逞!”
虧得阿玄這一嗓子,天帝與魔君留意到這邊的動靜。
天帝通曉萬法,自然看得出花玦在幹什麼,可他不懂花玦用意,他只欲誅花簌,只有花簌死,方能粉碎魔族的狼子野心。
魔君若耶更不會放任花玦坐收漁利,帶走花簌,壞他大事。
阿盈幾乎咬碎銀牙,握綾在手,隻身擋在花玦花簌之前:“天帝,他們已屬昆侖,你不能殺!”
但見她周身赤紅,與手中玄綾泛起的金紅火光相近,卻滿面淩厲冷色,壓下了臉上如被火烤的詭豔紅暈。
她的話對天帝沒有半點用,天帝已向這邊走來。
這回,若耶沒有攔路。
“你不能殺她,她不是魔子!”阿盈慌不擇言,“她……她是盈闕的女兒!”
天帝終開尊口:“讓開。”
適才天帝魔君纏鬥之時,阿盈發現,天帝受了傷,大約在虞淵之外時,他們便已遇上,戰得兩敗俱傷。
但就算這樣……她還是打不過。
讓是萬不能讓的,阿盈只好繼續扯:“昆侖已與天族絕裂,他們一個是盈闕的夫婿,一個是她的女兒,你都不能動!你怕魔族利用魔子,難道就不怕在這關頭,盈闕殺穿九重天麼?”
天帝仍在阿盈面前,但他手中蒼極劍倏然消失。
阿盈頭皮一麻,眼睛還未反應過來時,玄綾已同時瞬間揮出。
捲住神劍劍柄之時,劍鋒已直指花簌眉心,其距不足半寸。
也不愧是天帝佩劍,被煉化了天晷火精的日羲砂裹住,也沒有一點損壞。
阿盈後怕地將蒼極劍裹得極嚴實,生怕被天帝搶回去,再來一招。
“身為天帝,沒有明證花簌就是魔子,怎可亂殺神仙!”阿盈嘴硬亂喊,反正天帝先前又沒見過花簌。
天帝默,額角青筋蹦了一蹦。
若耶已是不耐煩,冷嘲道:“迷厄渡上,天帝陛下可不是如此心慈手軟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