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了,也得做到。”
盈闕把臉埋進了他的脖領子裡:“好,我會做到。”
這幾日來,西陵王宮忽然多了不少古古怪怪的規矩。譬如,宮中西南角裡,那一方不知哪夜裡忽起的院子,不許人靠近打擾。譬如,清晨晚間,宮中不許喧鬧,多一點人聲也不行,只奇怪近日風起得繁,宮裡的簷鈴常響個不停,往日還罷了,如今宮中靜了下來,越發顯出那鈴鐸丁冬來了。
宮中還越來越冷,總有一股散不去的隱隱寒氣,漸漸的,不知是誰傳出了那起子陰私故事來,管事的忙著彈壓,底下人忙著流言,一時間,宮人棲棲遑遑。
盈闕聽不到流言,也不知此事。
一日,花玦裝模作樣地掐指一算,煞有介事地說道:“時候差不多了。”便要出門去,還不讓盈闕跟著。
菩提葉香味清遠,不染塵埃。
花玦握之於掌心,心道,這回算是他多心了。他跟著桓容走進了水榭亭中。桓容一見他,先是一驚,而後便坦然邀他入座共飲香茗。
盈闕等到了晚上,花簌都做完了功課,被小百花拉出去玩耍了,花玦都沒有回來。
盈闕便出門想去找他,一路問詢:“你曉得花玦在哪兒嗎?他……是客人,長得很好看。”卻沒人知道,盈闕正猶豫著他是不是出宮去了。
忽有一個著粉衣、梳雙丫髻的小丫頭跑了過來:“姑娘,你是不是在找一位長得比姑娘還好看的貴客公子?”
“嗯。”
那丫頭喜道:“他正在花園裡等姑娘呢!公子說他有話要在那裡和你說。”
盈闕離去之前,向她輕頷一首:“謝謝。”
那小丫頭伸長了脖子,見盈闕往花園那邊去了,便吐了吐舌頭,提著裙子,一溜煙兒地跑了。
影卿提醒道:“盈闕盈闕呀,剛剛那小丫頭有蹊蹺!”
盈闕說:“莫怕,只要不比忘川裡的魔厲害,我們都能逃得了。何況,若真是花玦呢?”
“我才不怕呢。”影卿嘁了一聲,語帶笑意地問她道,“可你不是不久前才答應了花玦不再以身犯險的嗎?”
盈闕頓了頓才反駁道:“這不算險。”
“你同我遮掩什麼?”影卿調笑她道,“說話歸說話,行事歸行事,說話可以哄他高興,行事卻得看你願意嘛。我知道~”
“你那時不是睡覺去了麼,也不理會我。”
影卿嫌棄道:“噫,你們倆這些事兒我才不管了呢,日後還有的煩的。再說了,便是我不教你,你不是也哄得挺好的嘛……哎呀,到地方了,怎麼今夜花園裡不點燈火?”
看來花玦是不會在這兒了,盈闕失望地轉身要走。
“咦!那是什麼東西!”影卿忽驚叫了一聲,“盈闕你快把它從我身上拿走!拿走!再不拿走我要出來了!”
盈闕往旁邊走了幾步,影子移了位置,影卿才不叫喊了。盈闕藉著月光看過去,竟是一隻冰色蟾蜍,有人腦袋那麼大。
那蟾蜍一見著來人,眼睛一瞪,嘴巴一鼓,直往盈闕身上撲,影卿大喝一聲:“醜東西!退下——”竟從地上跑了出來,想抱起盈闕便跑。
“等等,有人來了。”盈闕拍拍影卿的腦袋,示意她放自己下來。
“有人來了你也不許碰那個醜東西!”
影卿一時竟被這只蟾蜍嚇得思緒都不清明瞭,盈闕只好寬慰她道:“不碰,我不碰。”
影卿驚魂甫定,不情不願地回歸正位。那剛來之人卻既不現身,也不離去,只在暗中窺伺,想來便不是無意路過之人了。
那隻蟾蜍一撲不成,竟還想再撲,但卻被盈闕凝神一眼,嚇得半道摔進了花坑裡。
盈闕居高臨下地俯視它道:“退下,你嚇到了我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