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母叮囑晏樂縈,虞黛難得來,做姐姐的又是東道主,要帶妹妹好好逛逛,多給人家挑些首飾胭脂,給虞盛也要挑些字畫。
晏母自然是憐惜虞家姐弟早年的經歷,這差事交給晏樂縈也算是找對人了,晏樂縈點頭應下。
“你自己也挑些,如今日子好了,莫要虧待自己。”晏母又拍了拍晏樂縈的手道,“今日阿孃結賬,阿孃在江南還有些家底呢。”
晏樂縈忍俊不禁,心中湧起一股暖意,再次點頭。
江南商業比之京城還要發達,街頭巷尾小攤眾多,行人絡繹不絕,不過他們還帶了好幾個丫鬟僕役,尤其妙芙是時時刻刻盯著兩個小孩的。
怎知長寧那丫頭實在太活潑好動,又仗著身量小,動作靈活,眨眼間便竄出老遠。
“長寧!”
晏樂縈也時刻用餘光注意著,一看小丫頭溜得那麼快,些許慌神,丟下手裡正看中的簪子,拎起裙擺就要去追。
突如其來的變故,眾人都猝不及防,小丫頭已經要溜到河邊去了。
晏樂縈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
“妹妹!妹妹!”長安也焦急大喊。
只可惜街上人頭攢動,僅是晏樂縈一個人先反應過來,片刻間便與眾人拉開了距離。長安的呼喊聲漸漸遠去,晏樂縈眼裡只有那個紮著小髻的女童身影。
好在小丫頭還是腿短,不小心被石頭絆了一跤,摔倒在地,倒也止住了栽去河裡的勢頭。
下一刻,身著清雋白衣的高大男子從旁邊閃身而來,身姿矯捷地一把抓住小丫頭,將她抱去懷裡。
長寧摔痛了,茫然眨了眨眼,緊接著便放聲大哭起來。
晏樂縈又惱又心疼,心裡卻也鬆了口氣,只是這一鬆神,腿下一軟,驀地生出股尖銳疼痛。
可她顧不上這個,連忙上前,也沒認真瞧此男子是何人,她一雙眼睛全神貫注凝在小丫頭身上,“多謝,多謝這位公子相助。”
對方輕道:“不謝,你……”
晏樂縈一頓,抬頭,瞧清了他那張清俊的臉龐,脫口而出:“你這個人怎麼還沒回京城——”
“表姐!”另一邊,虞黛也小跑過來。
只是她一句話才開口,看清晏樂縈身旁站的是誰,頓時愣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季硯也聽見了虞黛的聲音,卻沒多關注,他自然知曉昔年的事有虞黛摻和。
此刻他眼中唯有晏樂縈那雙含了薄薄晶瑩的杏眸,緩下聲:“雁雁,你……”
明明他還沒說什麼,晏樂縈心中卻已警鈴大作,連忙打斷他的話,“你什麼?公子莫要亂說,我並不喚雁雁。”
季硯清楚,晏樂縈同女兒一樣是個慣有機靈勁的主兒。
眼見她仍在強裝不知,可她的話又存了破綻,他幹脆順著她的話又道:“你如何曉得我要回京城了?雁雁,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晏樂縈:……
她沒什麼心思與他周旋這個,長寧被他抱在懷裡,這個調皮的小丫頭方才哭得撕心裂肺,此刻卻痴痴看著季硯,淚眼汪汪的,卻還一副立馬要破涕為笑的樣子。
忒會看臉的小丫頭。
晏樂縈又氣又好笑,卻無意在此刻指責這小丫頭,因為小丫頭的裙子都因為方才跌跤磨破了,露出一截白花花的小短腿,上頭正掛著血口子,鮮血汩汩往下流。
她心疼極了,連忙從腰間的布袋中取出藥粉,給長寧止血。
季硯待她處理完,一時動作比她還快,扛著長寧還能騰出一隻手掏錦帕,又單手替長寧包紮上,動作一氣呵成。
做完這些,他又去攬晏樂縈的肩,反被晏樂縈扯住袖子,她狐疑問他:“你要帶長寧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