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咎由自取 “你已經走到絕路了。”……
晏樂縈漸漸睡了過去。
可這一覺她睡得並不算踏實, 原本也是午憩,約莫著也沒多久她便被另外的聲響驚醒。
其實也不是多大的聲音,但近來她都睡得淺。
悠悠轉醒之際, 內殿小窗欞的光亮仍存,瞧著天色尚是白日,驀地,又有一點暗遮蔽光線。
晏樂縈被來回轉換的亮光弄得不適, 微微眯起眼,待看清了窗欞那兒的境況後,又猛地瞪大眼。
那兒竟然站了個人。
宮殿之後原不是平地, 而是一處假山石, 可惜從裡頭根本攀爬不上去,外面卻能瞧見裡頭的情況。
只是平日裡這周圍都有人把守,她從未見過那兒有誰駐足,更聽不見外頭有什麼響動。
這整座宮殿,無論內外都是極其寂靜的,晏樂縈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少頃,晏樂縈重新適應了光亮, 也徹底瞧清了那兒的人是誰——說起來竟也是老熟人,是那個起初被江九和她利用過的後苑宮人, 名喚雲娘。
她還曾經去過幾次後苑,給這個叫雲孃的宮人帶過豐肌膏。起初雲娘對她的態度依舊是怨恨,後頭卻有所好轉, 直至她決定離宮前, 還去看望過雲娘一回。
雲娘為何會在此?
有陣子沒與人交流,晏樂縈腦子竟有些遲緩,她看著雲娘滿目驚恐的神色, 倒是下意識搖頭求對方別發出太大聲音。
雲娘到底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宮人,她很快冷靜下來,瞧著晏樂縈如今的模樣,神色極為複雜。
“貴人,你如何成了這般模樣?”雲娘輕聲與她溝通。
晏樂縈等了一會兒,見外間並沒有聲音,季硯或許並不在,她好歹鼓足勇氣答了話:“……如今我落得如此境地,也算是咎由自取。雲娘,我不求你能幫我逃出去,可你我好歹相識一場,可否另外幫我個小忙?”
雲娘沉默,為難地看著她。
晏樂縈向來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或許季硯還在,或許這仍是他這個多疑之人的試探,可她依舊選擇揪住來之不易的“救命稻草”。
因為她深知,已經陷入深淵無法逃離,沉默以待也不會讓事情變得更好。
求季硯放過她已經成了一種不可能的事,她如何保證也換不來他的鬆口,此刻賭上一把,也許還有轉機呢?
晏樂縈眼中流露出祈求與期待,再度對雲娘道:“我曉得,你或許恨我,可我也幫過你,你也曾經受過季淮囚.禁,如今我也淪落至此,也算讓你解恨了……”
“我不會連累你,只需要你帶句話給虞黛,讓她來見我……求你了。”
“你……”雲孃的目光倒是一直凝在她身上,最終遲疑道,“你如今可還好,會哭嗎?”
晏樂縈怔了怔。
“從前我被那奸人季淮關在地牢之中,起初還好,可不過多久就開始整日掉眼淚,身上的傷是痛的,心裡也漸漸是說不上來的痛。”雲娘看著困住她的鎖鏈,“人被關久了是會瘋的,你……”
晏樂縈有想過,對方可能並不願幫忙,亦或是至少要對她出言嘲諷一番才肯答應,可她沒想到,雲娘會如此說。
少頃,眸中似真有酸澀蔓延,可她很快止住情緒。
其實她已過了愛哭的年紀。
在畫舫時,除卻母親相關的事,幾乎沒掉過一滴眼淚。
晏樂縈只繼續方才的話題:“我猜,本也是虞黛授意你來的吧?”
雲孃的臉色稍變,下意識後退了一步,但晏樂縈一見對方有要走的意圖,連忙道:“派你來探查是因為她身份特殊,若她來過,定然會被人發覺,可宮人卻好遮掩。”
虞黛一向與後苑的宮人最熟,此處距離後苑尚有段距離,雲娘身上的傷好了不少,可她在意臉上的,於是慣常不會四處走動,更遑論走來此處,又正巧與晏樂縈遇上。
“可饒是宮人微末,被發現也難免責罰。這本是我與她之間的事,你只需帶話叫她前來便是,不必摻和其中。”晏樂縈柔聲道,與她分析利弊,“雲娘,你也不想真的被利用吧?”
能從昔年活下來的宮人,還能忍著仇恨喚過晏樂縈幾聲貴人的人,並非毫無心機之人。
上一回雲娘便被人當成了靶子,若上位者非是季硯而是季淮,她這條性命早便不在了。
躊躇一瞬,雲娘答應了下來。
晏樂縈遂不再多言,只叫她盡早離去。雲娘救不了她,能不被季硯的人發覺已是萬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