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了甜頭,往後的事也依我?”
季硯的呼吸一沉。
並沒能如她所願,晏樂縈感覺腰間一鬆,是清俊的帝王將她放在拔步床上,她還沒來得及轉換個更舒坦的姿勢,他已傾身而下。
灼熱的呼吸落在她下頜,又輾轉至她的唇,連耳際也被對方或輕或重摩挲碾磨著,偶有癢意。
她扭著腰意圖避過,扣在她腰窩的手卻驀地使力,直到她唇間忍不住洩出嚶嚀,才聽見季硯輕道:“雁雁,朕可不是昏君,豈會因你三言兩語……”
晏樂縈重新將手搭去他頸後,稍稍用力,便迫他更近,她依舊像已經馴化的乖巧小貓一樣輕輕舔舐他的唇,一路往下又去吻他鎖骨,直至要吻去衣襟更深處……
她聽見對方胸腔處震蕩,季硯喉結一滾,深呼吸了一口氣,似妥協。
“……意亂情迷。”
言罷,他卻不像說的那般正人君子,一把扣住她亂動的小手,將她徹底壓制在檀木拔步床上無法動彈。
上元佳節,民間花燈盈爍,人影攢動,深宮之中也難得有熱鬧景象。
季硯極其喜靜,往常節日宮中只按慣例布設,一應用度從不鋪張,此次上元節卻並不同,他頭一回設了場規模恢弘的宮宴,邀上群臣及其家眷到場。
臣子們紛紛以為這是天子勤勉政事三年後,終於想通要廣納後宮的前兆,不約而同都帶上了待字閨中的千金赴宴。
可誰也未曾想到,一向不近女色的新帝身邊,竟已跟著一個仙姿綽約的窈窕娘子。
小娘子一身錦衣華服,鬢上珠翠搖曳,露出的肌膚白皙如玉,一張小臉也是清豔明媚,宛若天上仙,羅綺如霞勾勒其姣好的身線,步步婀娜,千嬌百媚。
甚至,季硯毫不避諱群臣,便在眾人眼前與那小娘子緊緊執手,親密至極。
被牽住的自然便是晏樂縈,她掙不脫他牢牢扣住她的那隻大手,更不敢掙脫,只能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由他牽著她一步步走過長階,走向高臺。
她不敢看那些大臣,不知眾人會如何看她,垂眸掩下一雙淡徹瞳仁間的驚恐。
“雁雁。”
臨上高臺前,季硯卻仍是雲淡風輕地抬起她的手,“朕提醒過你,席上莫要多言,無論何人諫言也不準出聲,更不準順著對方的話說。”
“莫要忘記,嗯?”
一朝天子對待她的模樣視若珍寶,如此動作更顯自然熟稔,似乎一對尋常百姓家的夫妻,他只是貼心地提醒自己的夫人當心臺階。
可晏樂縈的心卻顫得越發厲害,片刻恍惚間,眼前浮現的便是來時他所囑託諸事的場景。
“今夜是朕為你準備的生辰宴。”這句話是溫聲囑咐。
可下一句話音一轉,顯出上位者的不容置喙來,他輕輕摩挲著她的唇瓣,不願她出言反駁,“朕想昭告群臣,乃至昭告天下,朕將要立你為後。”
彼時晏樂縈的瞳孔猛地縮緊,下意識就要避開他,又被他察覺意圖。
季硯眸色漸深,極快捏住她下巴,輕聲問她:“雁雁不樂意?”
晏樂縈虛情假意的笑險些繃不住,她思索了諸多理由,一點點說給他聽,“阿硯哥哥,雁雁從前也只是個小官家的庶女,如今更是商女出身,常言道,士農工商,商賈在末,雁雁豈敢肖想皇後之位……”
季硯有片刻沒說話,只是那雙勾人的眼凝視著她。
“雁雁只願長長久久伴在阿硯哥哥身邊,不求名分,只求相守……”她的聲音帶上哭腔,一副情真意切的樣子。
可彼時她不知道的是,季硯很想反問她,若是當真愛一個人,會如此甘心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待在對方身邊嗎?
會如此“小意溫柔”,善解人意地,推脫本該有的榮華恩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