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是這書也叫你感興趣了。”頭頂的聲音依舊淡然,季硯替她下了決定,“今夜,選一個吧。”
晏樂縈又仰頭看他,見昏暗燭火下,他那雙漂亮的鳳眸裡也盛著晦澀難明的光芒,有些生澀,又萌發迷朦渾亂的欲。
這依舊是個不容置喙的決定。
因為她不說話,季硯也沒有鬆手,甚至大掌沿著她的衣袂往上,緩緩撫過她的纖臂,扣住她小巧的肩頭,直至徹底將她拉來身邊。
長椅挨著拔步床邊,過近的距離,她的腰肢撐在椅子的木扶手上,咯得腰側的骨頭都有些生疼。
她咿呀吟了一聲,蹙眉呼痛,以表抗拒,季硯卻幹脆將她扛過來抱坐在自己蹆上。
“我、我只是隨手翻了翻……”眼見抵抗未果,晏樂縈只得含糊道。
季硯嗯了聲,並不是打算放過她的意思,淡淡地將書放去她懷裡,“那便再看看,總能選出來。”
“……”
晏樂縈咬著唇,雙臂不自然地攏著,可懷裡還有那本燙手山芋般的書,乃至只能手指微曲,她下意識還是想避開。
自己欣賞,和被人抱在懷裡強迫選擇,完全是不一樣的體驗,尤其是……她還感覺到了身後人的異常炙熱,令她越發不自在,不自覺扭腰想躲開。
正想著,卻聽見季硯笑了聲,他幹脆將她兩隻手並攏,一同捉進自己手心裡禁錮著,如此便制止了她的亂扭。
“你不肯翻,朕來替你翻。”清冷的音線在耳畔響起,他撥出一口濁氣,溫涼的熱息刺激耳廓,晏樂縈微顫。
偏頭看去,季硯眼底並無笑意。
他另一隻手隨手翻動著書,殿內闃靜,一時間唯有書頁翻動聲。
每翻動一頁,晏樂縈的眼皮就會不自覺微抖,餘光能瞧見畫上交纏的軀.體,此刻看著卻無欣賞的心思,反而覺得兩個人被束縛在一起死生難以分開,也譬如此時的她和季硯。
她也被他抵住後背,雙手被壓制,如此狀態,根本無法逃脫。
“選好了麼?”季硯等了許久,最後一次問她。
晏樂縈再無辦法,今晨已經與他做了交易,她白日留在含涼殿,夜裡也要陪著他。
可她的肩膀還是無可抑制地抖了起來,連帶著微斂的眸也洇上水光。
明明已經做過許多次的心理建設。
可心底總有個不甘的聲音在對她說,不該是這樣的,為何是這樣的。
他是恨她的,可也該是在乎她的,他從前從不會強迫她做任何事,就連最後她要離開,他也只是一遍遍哀求,沒有說半句狠話過。
哦,也是,昔年說狠話的那個都是她,現下裡反過來他對她說兩句狠話,也很合理。
晏樂縈木然地想。
如此想著了,心下好受些,可她眼中那分倏然升起的不在乎卻被季硯察覺。
她懷中一輕,是那本書被季硯重新擱去了桌案上。原本還算耐心的帝王受不了她這般抵抗且反感的模樣,她的那分無情仍舊會刺痛他的眼。
掌心攏過她的下頜,季硯迫她轉頭看他。
“我、我要選了……”晏樂縈慌忙道。
季硯卻嗤笑一聲,“不必選了。”
這個選擇的權利就這樣被晏樂縈自己錯失,季硯眸色浮動,心想著,也對,憑何總是她來抉擇一切。
他將她抱了起來。
女子的身軀纖細而柔軟,抱在手裡也沒什麼重量,一隻手就能將她整個人扛起,輕薄衣衫被手臂攪亂,露出了其下嫩白的肩頭,還有些因為摩擦而泛起的紅,令他越發躁鬱。
他將她抱穩了,卻停了停,沒有徑直去床榻間,而是闊步往燭臺前走。
晏樂縈被失重感弄得暈了一瞬,渾身唯有他攬在她腰間的手是支點,只能顫慄著摟穩他的脖子,慌道:“你抱我去哪兒?”
季硯不答,倒也沒打算做什麼太過火的事,只是拿著火石將燭臺上未明的蠟一一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