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實際上,他的語氣仍舊平靜,平靜到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開口總攏也就四個字。
晏樂縈懂得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道理,不然她也不會聽從季淮的話做這場局,她當即閉嘴,唯有眼神還透露出對身旁人的焦急。
季硯的身形複又擋住了她的視線。
沒有再多給她贅述的機會,他鬆了握著她的手,環視周圍一圈,又抬了抬手,冷不丁從侍衛後面還冒出兩個漂亮美人,一人架著她一隻胳膊往某處走。
後腰的疼,因為大幅度的動作,也漸漸變得尖銳起來。
“你…您這要帶我去……”晏樂縈又不由開始緊張,她心想著,任誰突然被架走也得問自己要被送去哪裡宰啊。
但這下她學乖了,沒再喊他“阿硯哥哥”,索性直接問他想幹什麼。
很快她再次受到對方警告的眼神,那真是很冷的眼神,像浸到人骨子裡的寒霜。不僅是不讓喊阿硯哥哥,前面所說的“住嘴”也依舊算數。
晏樂縈沒了辦法,好在回頭看時,見侍衛們只是持著刀不許小公子們靠近,並沒有動手傷人,好歹鬆了口氣。
只是季硯又看向了她,這次甚至是直直盯著她那雙眼睛,眼神裡還透著更加森寒的冷意,是警告。
晏樂縈依舊覺得季硯的眼神像刀,可這樣看來的他一點也不似當年。
他看上去要剜她眼睛。
她嚇得連忙收回了亂瞟的目光,任由兩個侍女將她壓著往前走。
只是在她即將要離開畫舫的時候,先前一直等候在畫舫邊上的侍女妙芙心急地上了前。
妙芙是自小跟著她的侍女。
今日的事,晏樂縈本意不想讓妙芙牽連進來,原本都想叫妙芙在家候著,可妙芙偏要跟來,此時見她被人架著走,妙芙自是心急如焚,不管不顧。
晏樂縈給她使了好幾個眼神,才堪堪讓她停下腳步。
晏樂縈自己也怎麼都沒想到季硯會二話不說就拿人,她以為怎樣都要寒暄一下才是。
他怨恨她?也是該怨恨她,可她總覺得今天的他格外火大。
她更覺得如今的季硯竟是如此陰晴不定。
兩個侍女沒帶她走多久,晏樂縈便看見路邊停了幾輛同樣低調的馬車,其中一輛馬車的馬夫和另外的侍衛見侍女壓著人來了,便沉默著拉開替她們拉開車簾。
留給晏樂縈反應的時間太短,她已經被兩個侍女推進了馬車裡。
她下意識往某個方向看去,可兩個侍女似乎接了什麼吩咐,緊接著上了車,見她四下張望,連忙又去推她,推搡間,她的肩膀整個撞上了車門,蓋過原本的傷那些悶疼,痛得她驚撥出聲。
兩個侍女連忙收手,才讓她得以往那個方向繼續看了一眼。
可她什麼也看不見,也不知道季淮還在不在那兒,她心裡只覺得季淮那個心黑鬼的主意真是差極了。
——季淮說什麼她若是對季硯諂媚至極,季硯肯定對她不屑一顧,因而特意設了這場局,喊上一堆小公子來作陪她,季硯就肯定會覺得她仍舊那麼受歡迎,眼巴巴貼上她。
現下裡眼巴巴是看不出來的,氣沖沖還差不多。
縱然季硯面上沒表現出來,可晏樂縈就是如此覺得。
“小姐,小姐您別走!”
馬車冷不丁動了,晏樂縈正緊張之下胡思亂想著,怎知妙芙竟然又追了上來。
她聽到聲音,又想要去拉車簾,才抬手,就又被車上這兩個侍女扣住。
晏樂縈這下驚覺兩個侍女的力氣大得驚人,恐怕是習武之人,難怪方才架著她和架雞崽一樣。
“小娘子不必驚慌顧慮。”其中一個侍女開口了,語氣冰冷,“往後,我二人伺候您。”
意思她們也不想妙芙跟著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