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發時想到他,習字時想到他,算是喜歡,還是貪戀在他身邊的安心?
裴晞點了一下她額角:“你這丫頭,真是傻人有傻福!”
與溫瑜約著逛集市,蘇瀅特意買了一支金釵送她。
溫瑜接過金釵,嘴裡嘀咕:“我說呢,當初裴世子為何不願賞桃花,原來心在你這兒,那就算他潔身自好。你這金釵我收下,本姑娘不計較了。”
“溫姐姐,對不起。”蘇瀅柔聲道歉,忍不住替裴昭解釋,“其實那時候,我與表哥之間清清白白,沒有什麼,表哥並非一腳踏兩船。”
“喲,這就急著為裴世子解釋了?那時候清清白白,如今有什麼不清白,說來聽聽?”溫瑜含笑,低聲打趣。
蘇瀅被她鬧了個大紅臉。
溫瑜隨她進了茶樓,找了個臨窗的雅間喝茶。
日頭雖烈,喝著涼飲,倒也愜意。
“不逗你了,我呀,其實早放下了。”溫瑜說著,沖蘇瀅眨眨眼,“聽我爹說,等明年開春,皇上會重新選秀,充實後宮,也為幾位皇子擇妃,我想試試。”
“試什麼?溫瑜你該不會是想進宮當皇妃吧?皇上他年紀……”話到嘴邊,險些冒犯皇上,蘇瀅趕忙拿帕子掩住嘴。
“你是想說,皇上年紀比我爹都大吧?想什麼呢!我是想當皇子妃!”溫瑜哭笑不得,挑挑眉,“若真能成,往後你見了我還得行禮呢,我羨慕你什麼?”
雖是俏皮話,也有三分真。
倒不是惦記著蘇瀅向她行禮,溫瑜是想讓裴昭看著,他看不中她,她依然可以過得風風光光。
魏禕行來找過蘇瀅的事,不知怎的被裴昭知道了。
兩家離得並不遠,他平日隔三差五也會來坐坐,這回他卻偏不來,只寫了一封信叫厲鋒送來。
看似平和的一封信,蘇瀅卻彷彿能聞到濃濃的醋味。
這人特意寫信來,只為等她回信。
因她給魏禕行寫過信?可她不是也給他寫過許多問平安的信麼?這也值得他醋?
蘇瀅想到他冷著臉,不悅的模樣,噗嗤一聲笑了。
到底還是磨墨提筆,準備給他回信。
這些時日事情多,練字的時間少了些,只怕有些手生。
正好,她尚未想好,信裡要同裴昭說些什麼,便先裁了幾張大紙練字,邊寫邊想。
搬回徐家的時候,她日常所需的物件,幾乎都被玉笥清理過來了,包括她練得最多的,徐姑姑的《不言書》。
徐淑君捧著冰鎮過的果盤進來,一眼便瞧見女兒神情專注的模樣。
“瀅瀅,在寫什麼?”徐淑君好奇上前,將果盤放在案頭。
相處一段時日,母女二人已漸漸熟悉,那些隔閡,不知不覺隨著日子減淡。
“阿孃,我在練字。”蘇瀅說著,忽而想起一事,“娘前幾日還被請進宮裡,指點公主們習字,也教教我可好?”
她孃的字應當也寫得極好,否則,皇後娘娘也不會慕名派宮嬤來請。
說話間,徐淑君目光已自然而然落到她剛寫的字上,唇角笑意登時滯住,目露驚愕:“這是,你寫的?”
“對啊,有什麼問題嗎?”蘇瀅以為是她寫得不好,“女兒近來練得少了,有些手生,改日再向娘請教吧。”
徐淑君視線掃過書案,定定落在書案另一側攤平的《不言書》上。
那字跡太過熟悉,一筆一劃幾乎刻在她腦海裡。
“瀅瀅,你臨的字帖,是娘寫的啊。”徐淑君眼睛熱熱的,淚眼模糊,欣慰又感動,“不言,是你爹走了以後,娘給自己起的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