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再等等吧,昨日來接他們時,裴昭答應過,會盡快帶張二紅夫婦入京。
等一切真相大白,安然不得不接受的時候,或許就能想通了。
瀅瀅吃過許多苦,想必比安然懂事些,更能理解她。
一日沒收到魏禕行的回信,蘇瀅以為他就此放下,不會再來找她了,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哪知,天色剛剛暗下來,便聽玉笥匆匆進來稟話:“小姐,魏二公子來了,急著見你,夫人著人在花廳招待著,叫奴婢請您過去。”
魏禕行?怎麼這個時辰來?
蘇瀅望望天色,心口忽而揪緊。
他不是放下了,大抵是剛下值不久,終於得空趕過來。
斷必然是要斷的,能不相見最好,可魏禕行執意要見她,蘇瀅也狠不下心不見。
人是她招惹的,兩家還是親戚,她總不能躲一輩子。
況且,若非裴昭阻撓,不管她是不是真心喜歡魏禕行,都會信守承諾嫁給他,她內心坦蕩,也沒什麼好躲的。
搖著團扇,一路胡思亂想來到花廳,蘇瀅正要向魏禕行施禮,便被對方急切地扣住雙肩:“瀅瀅,你不是答應得好好的,要嫁我為妻麼?玉簪我都時時帶在身上呢,只等去徐家提親,娶你過門,你為何忽而要取消婚約?”
“二公子,你先放開我。”一旦沒了執念,蘇瀅便有些接受不了這樣的碰觸。
且這是在侯府,往後她要做侯府的世子夫人的。
蘇瀅忽而發現,她骨子裡實在涼薄得很。
昔日溫柔做戲的物件,眼下她連敷衍緩和的心思也無,只有一絲絲愧疚。
說到底,是她勾得魏禕行越陷越深。
驀地,蘇瀅心裡又不那麼坦蕩了。
“你往日都喊我二哥哥的。”魏禕行凝著她,莫名心痛,卻不肯放手。
“對不起。”蘇瀅柔聲致歉,或許魏禕行聽不懂,但她必須說出這一句,方能心安,“二公子,我在信中已說得很清楚了,二公子乃人中龍鳳,蘇瀅不敢高攀,還請二公子另覓良緣。”
什麼不敢高攀?先前那些溫柔小意呢?
魏禕行明白,她不可能一夕之間執意與他決裂。
那件事,原本想先瞞著她,再暗中找回來的,可如今他一無所獲,倒是蘇瀅只怕已經知道了,才有信裡那一番氣話。
“瀅瀅,你知道我把香囊弄丟了,所以生我氣,是不是?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在想到你的時候,看上一眼,才戴在身上,我很小心的,沒想到會弄丟。”魏禕行急得眼睛都紅了,“你再送我一隻好不好?這回我保證找個妥當的地方收好,絕不辜負你的心意!”
蘇瀅看得心中不忍。
想到那香囊如今的所在,她心中愧疚更盛。
香囊不是魏禕行不小心弄丟的,是裴昭那廝有心算計無心,特意讓人偷走的,還毫不心虛地拿到她面前,霸道地宣稱那香囊是他的了。
這種事,她決計不能告訴魏禕行。
若是可以,她也不想對魏禕行這般果決殘忍,可她不能再繼續欺騙魏禕行的感情,更不能再次惹惱裴昭。
她索性別開視線,狠下心腸:“二公子,終究是你我無緣,不如就此放手吧。”
“瀅瀅,你素來溫柔善良,不是這樣狠心的女子,你是不是還有旁的苦衷?”魏禕行指骨扣得越發緊。
蘇瀅疼得眯了眯眼睫,忽而聽到花廳外傳來一道熟悉而沉戾的嗓音:“放開她!”
來人正是裴昭。
魏禕行看到他,趕忙松開手,神情變得有些不自在。
若是他親哥,他當然不怕,可裴昭是他未來大舅哥,他著急哄蘇表妹迴心轉意呢,怎麼能再把大舅哥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