揹她也算肌膚相親,他若肯背,至少說明不抗拒她的靠近是不是?
這念頭叫人心口發熱。
可蘇瀅深深記得,當初想爬裴昭床的丫鬟,如何被責罰發賣。
細細思量,他雖好心扶了她一把,可猜到她受傷,問話之時,語氣平淡,並不見絲毫關心緊張。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蘇瀅不敢冒進。
且待會兒下去,還會見到舅母她們,也不是好時機。
她下意識將手藏至身後,一副乖巧懂事,不願給人添麻煩的模樣,搖搖頭:“我沒事,沒受傷。”
若是裴晞受傷,裴昭定會命她伸出手來,看看傷勢如何。
但眼前只是一位遠房表妹,還是一位到了說親年紀的女子。
裴昭默然一瞬,沒追問什麼,語氣依舊平淡:“若需要請大夫,等回到寺裡,自去與母親說。”
“嗯,我會的,方才多謝表哥。”蘇瀅屈膝福身,動作並無異樣。
既然裴昭會主動出手扶她,便說明他心裡有保護她的想法,而非當她是無關緊要之人。
試探過,蘇瀅已是心滿意足,不打算在山上多留。
往外走了兩步,才留意到,裴昭似乎沒跟上。
正疑惑,便聽身後傳來裴昭的聲音:“是這一枝嗎?”
裴昭該不會想替她折花吧?蘇瀅大膽猜測,猛然回眸。
他手竟真的搭在桃枝上,正是她方才想折的那一枝。
她估量過高度,於她而言很困難,對他卻是舉手之勞。
蘇瀅點點頭,伸出沒受傷的手接過花枝,垂眸間,她眼底藏一絲笑意,這倒是意外之喜。
“多謝表哥。”蘇瀅看著花枝,螓首微垂道謝。
“禮尚往來。”裴昭沒在意,只是步幅明顯變小變慢,走在她身後兩步遠的距離。
她走路姿態如常,應當沒扭到,裴昭視線從那嫋娜的背影移開。
蘇瀅走到雲華寺後門,停下腳步,想著該請裴昭先進去。
哪知,剛側身回望,便聽裴昭道:“我還有事,先下山,厲鋒留下,你代我轉告母親。”
言畢,不等她回應,裴昭便沿後門側小路往下走去。
手持花枝,穿過一道禪門,迎面便見玉笥和侯夫人身邊的丫鬟。
“哎呀,小姐可算回來了。”兩個丫鬟上下打量她一番,見她衣飾齊整幹淨,便沒帶她去換衣裙,而是徑直領去侯夫人所在的禪房,“夫人和侍郎夫人,還有那溫小姐正等著小姐用膳呢。”
侯夫人笑著對客人道:“小姑娘家貪玩,說不去,還是忍不住上後山折花去了。”
那寵溺無奈的語氣,說是對親生的也不為過。
侍郎夫人笑著附和:“小姑娘家哪有不喜歡花啊蝶啊的,我們阿瑜不也去山上逛了許久才下來?”
倒是溫瑜看看她手中桃花,驚詫問:“你既也想賞花,怎不和我一起?方才在山上倒沒瞧見你。”
“我可不是貪玩,想折枝好看的花送給舅母呢,只我笨手笨腳的,倒把手劃著了。”蘇瀅對著侯夫人,抿唇撒嬌,沖侍郎夫人笑笑,才望著溫瑜道,“我怎好去打攪你?避著呢,只是一路也沒看到你和表哥,原來你們先回寺裡了。”
今日畢竟是溫瑜與裴昭相看,即便不成,蘇瀅也隱隱不想讓她們知道,她曾在山上碰到過裴昭。
至於手上的傷,她也是為了讓大家相信花是她自己折的,才故意露出來。
話音剛落,侯夫人便把她手中花交給丫鬟,拉住她兩隻手細瞧。
看到她指腹上尚未長實的血痂,侯夫人心疼不已:“你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