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楊宥禾以為就這樣和她擦肩而過,準備進入單元樓的時候,陸司媛叫住了她:
“請問,是楊宥禾姐姐嗎?”
楊宥禾一下子有些僵硬,尷尬地應了一聲:“是我。”
“你好,我是陸司媛,算是田時樾的青梅竹馬。我家也住這個小區,我其實是想去找田時樾的,但看到姐姐你,我突然覺得沒有去找他的必要了。”陸司媛笑的有些勉強,她從包裡拿出一個東西遞給楊宥禾。
“姐姐,這是田時樾的,比起我還給他,你拿給他他才會開心吧。”
楊宥禾雖不解其意,但還是接過了,定睛一看是個兔子掛件,須臾間,她便想起之前好像宋豈珩提到過什麼兔子掛件。
“這是對田時樾來說很重要的一個東西,我以前因為嫉妒和任性,傷害了田時樾,我同姐姐一樣喜歡田時樾,但是……”陸司媛說著說著眼眶便紅了,似是不敢看楊宥禾,她垂頭微微顫抖著呢喃:“但是我不會再……”
陸司媛還未說完,便覺有人輕輕拍著她的背。
“我知道,他現在已經不會再見我,我現在說什麼也都是徒勞,但我還是想麻煩姐姐,幫我帶一句對不起……”
“我不能替田時樾回答,但我也是女孩子,所以,我能做的就是力所能及地幫你在哭過後擦眼淚。”說著,楊宥禾從荷包裡抽出紙巾溫柔地替陸司媛拭去已經黏在面頰上的淚,“我會幫你把話帶給他的。”
陸司媛聞言更加歉疚,她咬著唇,終是抬頭淚眼朦朧地看著楊宥禾,“謝謝姐姐。”
陸司媛的情緒很快就緩和下來了,她朝著楊宥禾揚起一個不同以往的鐘靈的笑容:“宥禾姐姐,祝你和田時樾幸福。”
“謝謝。”
陸司媛拜別了楊宥禾,楊宥禾心裡忽地湧起一絲酸澀與釋懷,酸澀是同為女子的感同身受,釋懷是她終於與陸司媛說開。
於是,她也轉身走進單元樓。
陸司媛回到家,輕輕嗅了下手中剛剛楊宥禾給她擦眼淚的紙巾。
好香,她垂眸,眼淚又不住地掉下來了,不過這次不是崩潰與難過,而是……放下後的解脫。
“怪不得他喜歡你,你真的……很好。這下,我終於能釋懷了。”
楊宥禾看著手中很是眼熟的兔子掛件,總覺得在哪兒見過。
很快就到了自家門前,她掏出鑰匙插進門鎖的小孔內,正要旋轉鑰匙的手頓住了。
進去見到林葉該說什麼呢?是裝作沒事還是責怪還是逃避……?
可以上都不是她的處事原則。
楊宥禾仰頭嘆氣,松開握住鑰匙的手,轉身靠在門上。
身後的門忽地傳來一陣推力將內心正在進行激烈天人交戰的楊宥禾推了個清醒。
“誰?”林葉的聲音從門後傳來。
楊宥禾捏了捏荷包裡的手機,迅速將鑰匙從鎖孔裡拔出來,走到林葉面前,“媽,是我。”
林葉的眼神肉眼可見地從無神變得有神,她關切地喊了一聲,“漾漾……”
相對無言,先是林葉反應過來,她想伸手拉楊宥禾,卻又像是擔心她會討厭而縮了回去。
楊宥禾見狀,內心幽微難明,但此刻她暗自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她抓住林葉收回的手,此刻林葉的話也一同發生:“你吃飯了嗎?”
似是被這同步的舉動驚訝到,楊宥禾嘴巴微張,緊接著笑了:“吃過了,媽,我回來了。”
笑,但笑中含淚。
林葉看向被楊宥禾拉住的手,百感交集,不可思議。
也就一瞬間,她緊緊牽過楊宥禾的手進了家,聲音輕顫道:“媽媽一直在等你回家……回家就好,回家就好。”
林葉驅車帶著楊宥禾去了墓園。
是楊宥禾要求的,因為這是她必須知情也必須要面臨的事。
墓園裡的積雪都被掃墓人清理得差不多了,只還剩下些水凼凼,每踩一步便發出泠泠潺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