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的手卻對著周圍的高麗武士倭國浪人們使手勢。
陳四九將江陵大君王祺一把推過去,隨後拿出背後的陌刀,擋在身前,緩緩往後退去,而前面那些高麗武士和倭國浪人們,非但沒有後退,反而緩緩迫近,一副摩拳擦掌,隨時準備動手的模樣。
陳四九深吸一口氣,心頭忍不住還是有些緊張。
他猛地大喝道:“放箭!”
這一聲呼喊震懾人心,眾人聽的心頭大震,又被他前面箭法威懾,忙將盾牌舉起,而身後的獵戶們果然依言射出箭矢,頓時射的高麗武士們紛紛後退。
“快跑!”
陳四九又大喊一聲,朝著密林中跑去,邊跑邊撤,得益於昨日下雪,這裡的山林泥土很泥濘,馬兒無法在密林中衝擊,眾獵戶先用弓箭火力壓制,將高麗武士和獵戶們射退,隨後邊射邊退,往密林深處離去。
崔瑩氣得暴跳如雷,厲聲喝道:“給我追,一定要殺了那個大漢!”
眾高麗武士和倭國浪人紛紛盯著陳四九猛追,尤其是倭國浪人,他們被陳四九射死了好多,有血海深仇,此刻緊盯著陳四九狂追。
後面的小丘山勢很平滑,並不陡峭,但是跑起來不容易,陳四九邊走邊射,抬手就有,一箭一個倭國浪人,嚇的那些高麗武士紛紛躲在大樹後面不敢來追,陳四九心頭大喜,正準備跑走,卻見那妙齡少女奇承娘,被那個小侍衛王不花護衛著,正被一個倭國浪人撕扯,那倭國浪人明顯武力更強,幾刀劈砍,直接把小侍衛王不花砍得盾牌碎裂,口齒溢血,單膝跪地拿著刀劍護衛著奇承娘。
奇承娘此時雖嚇得渾身發顫,鬼使神差地看到了陳四九,喊道:“大人,救我,救救我們!”
陳四九看了她一眼,動了一點惻隱之心,卻搖搖頭道:“不妥,二師傅說過,亂戰先殺聖母,這女的一股子聖母味兒,有殺氣。”
說罷扭頭就往旁邊跑去,他箭法奇準,雖說有二三十人來追,一箭一個倭國浪人,再一箭一個高麗武士,那夥高麗武士雖說悍勇,也被這點殺嚇壞了,不敢來追,陳四九心頭冷笑,將陌刀揹著,轉而跑到大道上,抓過先前看上的李成桂的那批混血汗血寶馬,騎乘而上,籲地一聲一揚馬鞭,馬兒吃痛,狂奔而去。
身後還有幾個高麗武士來追,陳四九仗著自己箭術,回頭便射,嚇得追殺的高麗武士倉惶逃走,不敢再追。
“終於……”
他心頭大喜,稍稍放鬆,忽然砰一聲槍響,自幼習練火銃的陳四九哪裡不知道這是火銃,忙低頭閃躲,誰料胳膊劇痛,已然被火銃的鉛彈射中,他側頭看去,李成桂面色冷厲,身邊站著那馬賊首領破頭潘,舉著火銃正冷冷地盯著自己。
隨後……
砰砰砰!
十餘支火銃齊射而來,幸虧李成桂的馬快,不然陳四九當場就要被射成篩子。
他大罵一聲,此生若是有機會,誓要將李成桂這王八蛋噶了,閹掉送入宮中當太監,隨後狂打馬鞭,側馬狂奔,往官道疾馳。
李成桂這匹混血的汗血寶馬,乃是價值千金的名駒,賓士電掣,沒過多久跑出老遠,陳四九隻覺得胳膊火辣辣的疼,顯然那鉛彈上面有毒,他只覺得自己腦袋模糊起來,只能跟著馬兒一路狂奔,那馬兒在官道跑著跑著,衝入了茫茫大草原,似乎是嶺北,大元的上都開平方向,影影綽綽,陳四九看到面前似乎有一座驛站,心中方才升起一陣欣喜,胯下的混血汗血寶馬忽地停下,轟然倒在了地上,四肢抽搐,口吐血沫,瞪大馬眼已去了。
陳四九俯身看去,發現這匹混血汗血寶馬早已中了火銃鉛彈,足有三枚子彈打在它身上,它方才是用盡最後的生命在燃燒,帶著陳四九逃脫。
“馬兒,謝謝你……”
他將這汗血寶馬的眼瞼撫上。
陳四九隻覺得頭暈目眩,自己胳膊火辣辣的痛,看了看,胳膊上赫然膿腫流出黑血,不由氣得咬牙切齒,誓要將那李成桂噶了!
他咬著牙,賣力讓自己不要暈倒,先掏出酒囊喝了一口,隨後咬著牙取出匕首,死死咬著臉頰咬肌和後槽牙,將胳膊上的膿腫割開,放出黑血,又澆上烈酒,再撕下一截衣袖包好。
站起身來四顧茫然,前方似乎有個燈火通明的營帳。
他憑藉本能朝著那營帳走去,帳篷內居然沒人,但是極為華貴,擺放著精緻的撒馬爾罕地毯,還有梳妝檯,似乎是個女子的翰兒朵(寢帳),另有一股香薰氣息,帳篷中間,擺放著一個碩大的木質銀裹漆甕的大酒海,形似一個方櫃,寬廣有三步多,中間的銀盆盛放著馬奶酒,周圍還有兩個小甕,分別放著白食和駝乳,旁邊還有盛酒的金杓。
陳四九大喜,正口渴難耐,他抱起那大酒海咕嘟咕嘟就喝了起來,將酸澀的馬奶酒全都喝完,隨後拿起白食狼吞虎嚥,又將駝乳也喝完,這才感覺恢復了幾分精神。
但馬奶酒加速了血液迴圈,那胳膊上中的毒素髮了,他頓覺自己頭腦發昏,按照大師傅的說法,應該是失血過多加身體缺水,而且有低血糖,他晃了晃腦袋,終於支撐不住,緩緩倒在了地上。
隱隱約約中,他瞧見一個頭戴飾額,扎著辮子的蒙古服飾女子,面容嬌美,俏眸閃爍,將他攬著在懷中,對他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