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過,我是民兵。”石小方答道。
“被槍指過麼?”薛老闆問。
“沒有。”石小方答道,但不知為什麼,堅決地回答後,他卻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彷彿自己說錯了什麼,或者產生過什麼錯覺。
又是一陣沉默。
“第一個和許老推手打推手那麼久的,是我。”薛老闆卻突然舊事重提,“因為我自己的心理疾病,所以我很下功夫在心理學和博弈學上。”
“只是大概真的是醫者不能自醫。”薛老闆的語氣有些無奈。
“會有辦法的。”石小方不鹹不淡地安慰了一句,薛思敏也姑且聽著,但是她不知道石小方上心了。
他自己就是個心理波動很大,或者說想很多的人,他理解那種難受,他經歷過,擺脫了,他在想能不能有適合她的辦法。
依然沒有機會深思,他們降落了。
下地,石小方好像瞬間適應了地面站定,薛老闆卻搖晃了一下,被石小方一把扶住了,然後石小方也有點晃,畢竟周圍太亮了,讓他以為自己身處聚光燈下。
的確是聚光燈,卻不是記者的鎂光燈,而且軍區的探照燈。
一行軍人磊落大氣地上前來,刷拉拉地整齊行軍禮,薛老闆畢竟是中尉,略穩定後回了個板正的軍禮,一身OL裝行軍禮別有一番颯爽風姿。
軍人們瞥了一眼穿著便服歪歪扭扭回軍禮的石小方,卻沒有什麼表示,神色毫無波動。
沒有一句寒暄,他們就開始分發裝備。
薛老闆領到的是一臺造型很笨,顏色很拙,笨拙到奇特的箱式機器,看她操弄順暢,估計不是第一次接觸,以及一個看起來很硬朗很粗糙笨重的手錶,一件防彈衣,一個頭盔,一個口罩。
她領完裝備,他們剛才的直升機駕駛員此時也下了機來,敬禮後,默默離開。
石小方對這個嚴肅而勇敢計程車兵非常佩服,默默行注目禮送她離去,直到剛才,他才發現這位士兵居然是女的。
然後他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士兵給了自己一個電話手錶。
他擺弄了一下,確認是普通的電話手錶,就是小孩子們用得那種,還是粉紅色的。
他一度懷疑自己在做夢,夢裡出現了神奇的東西。神奇就神奇吧,還被搞了特殊,自己的口罩是普通一次性醫用口罩,而老闆的是N95。
他再抬頭看,卻發現那些軍人已經悶不吭聲轉頭走了。應該還敬了禮,他有點呆地回了個禮,低頭再摸那手錶,真的是電話手錶,還有開寶箱功能的,一開就“滴答滴答碰”然後一聲喝彩畫面裡就放煙花的那種。
石小方扭了自己的臉一下,疼。
“別犯傻,你那個就是電話手錶,有靜音功能的,你設定一下。”
石小方馬上低頭設定,這可能是這個手錶能保證自己不被殺掉的唯一功能?不過看薛老闆好像淡定下來了,是不是說明這個任務其實沒有太危險?
“任務內容已經在我手裡,你那個手錶唯一的功能是定位和通訊,夠用了,關鍵是不能聯網,不會被找到。”
薛老闆似乎因為保密,沒有細說,但是透露了一點關鍵給石小方:沒有聯網,所以不會被找到。
他掏出手機,卻發現是正常四格網路,還是5G的,不由得又糊塗了。
他現在打110報警稱有人想戲弄死他還來得及麼?該用小粉紅還是自己的手機?
彷彿真的是心理學學到位了,薛老闆再次強調:“別犯傻。”
然後穿戴整齊的她,揮手示意石小方跟著她,此時的她很有中尉的風範,連鞋子都換成平底鞋了。不過如果她身後指揮的不是隻有一個不稱職的民兵的話就更好了。
石小方略猶豫了下,把手機開了飛航模式又關了機,邊跟著跑,邊放進了兜裡。
誰知在前面跑著的薛老闆後腦勺長了眼睛似的再次強調:“開機,別犯傻!”
石小方覺得一定是有什麼人在捉弄他。
然後薛老闆說了一句也許算是解釋的話:“隨時注意你手錶和手機的來電或者簡訊。”
此時他們已經跑出了探照燈的的範圍,薛老闆略扭頭一頭黑色的長髮飄啊飄,手指往一排營房指過去:“你往那去。”
她卻往另一個方向去了。石小方下意識地喊了一句:“薛老闆!?”
“服從命令!”薛老闆頭也不回地雷厲風行地去了,留下石小方一個,連在風中凌亂都不敢,只能乖乖往她指的地方去了,那一排到底哪裡是目標他都不知道。
好一個薛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