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雙劍一去不復返,他如何向師父交代?
一面是自己的生死安危,一面是師父的雷霆之怒,他該如何選擇?
但葉雲蛟不敢去賭——他只知道,如果失去了師父的信任,他所擁有的一切都將化為泡影,很可能從此仙途斷絕。而如果去尋找雙劍,有雙劍傍身,也未必不能自保……
而現在,他冒著生死,逼迫許保正帶他來此,居然看到一個凡人拿著斬邪雌雄雙劍,大搖大擺地站在這裡,他如何不怒?要不是師父教導他絕不能對凡人動手,他現在真想一劍送這個凡人歸西!
“凡人?你說我是凡人?”
張卓聞言眉頭一皺,眼前這人雖說修為比自己高不少,但應該同樣也是煉氣中期,並未突破到煉氣後期,居然這樣目中無人。
許保正萬萬沒想到,這兩尊大神一見面就掐了起來,心中大急。雖是兩頭不能得罪,但畢竟是葉雲蛟開罪在先,也顧不上禮節,小跑幾步跟上葉雲蛟,附耳說道:
“葉道長息怒,這位應是大理寺的大人,千萬不能衝動行事啊……”
“哦?”葉雲蛟這才認真打量起眼前之人來。
他當然知道大理寺的份量,可以說就連師父也不敢輕易得罪。難不成狐仙之事已經驚動了大理寺,或者是當今官家已經對天師府不滿了嗎?
只是,大理寺官員並不會做如此打扮,難不成是微服查案,另有隱情?
思忖間,葉雲蛟臉色變幻,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向張卓抱拳道:
“方才在下心繫師尊寶劍,口不擇言,還請閣下多多包涵。”
張卓自然不知許保正與那葉雲蛟說了什麼,但想必與自己的身份有關。張卓知道那許保正或許是把自己當成朝廷中人了,當初自己為了方便行事也並未解釋,況且,他也不知從何說起,難不成跟他說自己就是張天師?
不過,眼下情形,見那葉雲蛟的樣子,好像的確沒有看出來自己煉氣四層的修為,這就有些奇怪了。
轉念一想,他現在的目的是儘快找到張敦復,這個葉雲蛟倒是來得正好,當即道:
“葉道長不必介懷,此雙劍乃天師府至寶,在下自然會雙手奉還……”
誰知張卓話還未說完,剛遞到葉雲蛟手中的斬邪雌雄雙劍竟微微顫抖起來,彷彿在無聲抗議。
寶劍通靈,如此異動讓葉雲蛟一下子警惕了起來,口中劍訣微誦,方將雙劍收起,這才略微鬆了口氣,開始環顧四周。
不曾想,地上躺著兩具無頭屍,而眼前之人明明是個凡人,卻活得好好的,僅僅是右臂受了些皮外傷。
不但如此,此人看起來似乎能馭使斬邪雌雄雙劍,難不成剛才的動靜,就是此人大戰狐仙產生的?
葉雲蛟越想越覺得離譜,越覺得離譜就越想知道真相,忍不住問道:
“多謝閣下歸還天師府寶劍……只是今晚究竟發生了何事?狐仙是否現身?在下還要回去向師尊覆命,還望閣下告知。”
張卓知道葉雲蛟在想什麼,但總覺得此人貪生怕死,不可信任。更何況,一些重要的事還是應該找張敦復當面談才更為妥當。
“葉道長,今晚現身的是狼妖並非狐仙,且已被斬邪雌雄雙劍斬殺,只是事關重大,在下還是想見到張天師後再詳談此事,不知葉道長可否為我引見一二?”
“不成!”葉雲蛟脫口而出。若是讓師尊知道今晚之事,自己不死也得脫層皮,況且萬一此人有所圖謀,自己將他帶回天師府,豈不是引狼入室?
只是話一出口,他還是隱隱有些後悔。
張卓一愣,沒想到此人翻臉比翻書還快,一時也失了說話的興致,轉身向小舟走去,頭也不回道:“既然如此,在下告辭。”
“你……”葉雲蛟還有一肚子話想問,可是此人竟一點也不把自己放在眼裡,轉身就走。
就算貴為大理寺卿,有時候都有求於天師府,見到師尊也是客客氣氣的。此人如此年輕,即便是大理寺官員,料想品級也不高,竟如此託大。好在我在大理寺也有幾個朋友,我倒要打聽打聽此人是什麼來路……
哼,不過走了也好,免得去師父那裡說些不該說的。
如此一想,葉雲蛟臉色才略微好看一些,瞪了一眼邊上大驚小怪的許保正道:
“還不快過來搭把手,幫我把這兩具屍體抬回天師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