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田二郎這計都想到頭了,西門大官人當年有這手筆,何至於下場悽慘。
田二郎已不敢抬頭,卻仍低聲道:“我沒殺人……她,不是我殺的。”
“你的確是沒殺人,但應該說是沒殺成才對。藥包是你買的吧?”
田二郎瞳孔一震,不敢接話。
“此刻要賴,未免晚了點。你買藥來做什麼,為什麼會出現在你哥家裡?”
“我……”
“你跟你嫂子的姦情暴露,讓你大哥知道了,你們兩個便商量著殺人滅口。”
田二郎毒如蛇蠍,見走漏了姦情,索性動了殺人的念頭。假意約兄長把事情說開,實則是要其嫂在家迷殺了田大郎,他卻去收拾屍體。
可惜的是連這條計,也被田大郎知道了,被他完成了反殺。
當田二郎聽到裡面發出聲響,滿懷竊喜地要去收割戰果,推開門之後,卻發現那裡頭,卻是一具女子屍首。
那女子,更是與他過去一年來飽嘗禁果,將要犯下大錯的共犯。
田二郎那一刻,忘記了自己的圖謀,忍不住驚叫出了聲音。引起四鄰轟動。
“田大郎的計謀,也就在這個時候完成了。”
時倦的眸光一閃,鎖定在了那渾身顫抖的中年男子身上。
“你為了報復謀害你的妻子和二弟,讓妻子服了迷藥,用上了他們準備好的作案工具。殺人之後,做好逃走的準備,這才製造動靜,引你二弟進門。
他第一個撞見屍首,又在門外停留時間最久,要是後續再被查出買過藥和與死者有染,那就是板上釘釘的兇手了。
你自己來說,是否如此?”
到了這一刻,田兄反而平靜了下來,他不屑地笑了一聲,發狠道。
“你空口無憑,沒有證據焉能入罪?這麼多大人都看著呢。”
時倦平視著他,雙目透著連他自己也不能明白的寧靜。
“我說過了,很多細小的,你以為毫無用處的地方,其實已經把答案都寫了出來,只是你懵然不知。”
“你是不是以為你從外面繞一圈,換件衣裳回來,就算是很保密了。你那件天青色長衫去哪裡了?沾了血不方便拿出來麼?”
田兄面色一青,有種全身均被看穿的感覺,結巴道。
“你、你在說什麼,我從來就沒有、沒有那件……”卻住了口,沒法往下說。
時倦笑道:“是不是終於想了起來,這件事能作證的太多,不好撒謊?你做一件衣裳,裁縫鋪老闆知道,與你家夫人一塊漿洗過的婦人也知道,過往見你穿過的人也都知道。你撒了一個謊,就要用第二個來掩,一個接一個,破綻只能越來越大。”
“長寧書市在鬧市,你從這裡離開,沒走多久便得折返。來不及處理那身衣服。兩位大人,可否勞煩諸位弟兄,發散出去尋找一下。大概不到五里路的樣子,總是會有些發現的。”
包大人自動自覺地過來做靠山:“這個自然!”
“不必了。”
說話的人,卻是滿面頹然的田大郎。
“不必了……那件衣衫,就在從這走出去十戶人家的後院裡頭。我實在來不及藏了。”
田大郎深深嘆出一口氣,雙眼卻通紅起來。
“實在來不及了……我忍不住,一定要折回來,看看這對姦夫淫婦的慘樣!”
他吼出來那一句,似乎終於發洩出了滿腔怒氣,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雙手掩住頭面,嗚咽道。
“她對我不起啊,她為什麼要這樣?我不想殺人的,我不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