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還真有這樣的手藝。你才幾歲,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難以置信!”張暢圍著雲錦嫁接的十樣錦轉了一圈又一圈,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自己琢磨了大半輩子也沒有研究出來的東西,居然被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玩出來了。
沒錯,用云溪的話說,就是偶然知道什樣錦牡丹特別值錢,所以試著嫁接來一株,沒想到還真活了。
“你覺得我會信嗎?”張暢鬱悶地問。
云溪歪著頭笑嘻嘻到:“你信不信我可管不著,不過我是信的。”
“難道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運氣也太好了吧!”張暢低聲嘀咕道。
云溪面上笑得輕鬆,心中卻暗道:快問我吧,快問我吧!
張暢看著云溪那得意的眼神,不死心地彎下腰,再一次檢查起牡丹花枝。開出了六個顏色的牡丹花,起枝條上竟然沒有發現嫁接慣常留下的結疤,就好像天生如此一般,實在是匪夷所思。
“這真是你嫁接的?怎麼沒有留疤?莫不是你誆我,實際上這是天然形成的?”張暢遲疑地問。
云溪似笑非笑道:“對啊,就是誆你啊!”
“我就說嘛……”張暢笑道,然後越來越笑不出來,說不下去了,天生的,怎麼可能?紫、紅、粉、白、黃,顏色不同,花型不同,怎麼可能是天生,要是天生,最起碼也要有其中一樣相同或者相近吧?而且,自己養了幾十年,怎麼沒養出來這樣的,難不成是自己的功德值太低,老天爺看不上自己?
云溪看張暢臉色變換,心情好的不行,你有你的拿手活,我也不是沒有自己的金剛鑽,那麼高傲幹什麼呢?大家平等交流,互相提高不是更好嗎?
“哼,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得意個什麼勁?”張暢冷哼一聲,袖子一甩,“靜兒,咱們回家!”
“張爺爺慢走不送啊!”云溪在後面大聲喊道。然後見張暢那彆扭老頭走的更高了一點不由地咯咯笑起來。
裝的還挺像,也不知道是誰,一聽說葉家有什樣錦牡丹就迫不及待上門,被拒之後抓耳撓腮坐臥不寧的。
“二姐,這招真行嗎?”圓圓擔心地問。“我看他很有點不信的樣子。”
“現在不信不要緊,總有他信的時候。”云溪自信地笑道,“等咱們先拿菊花練練手,到秋裡多嫁接些出來,等明年一開花,他還能不信嗎?”
“可是,可是。”圓圓撓撓頭,“就算他信,他也不一定會把他的手藝教咱們吧?我看這老頭不是一般的固執呢!”
“不教就不教,難不成除了他,天底下就沒好花匠了。”云溪道,“要是他執意不跟咱們交流的話,那我就去京城找花匠唄,就算找不著,咱們也不是啥也不會,只要好好鑽研琢磨,咱們肯定能越種越好的。”
她看重張暢,也不過是看中他經驗足,想要少走些彎路罷了,他要是執意不肯的話,那自己也絕不會有一丁一點的強求。
縱觀歷史,那一行那一業的佼佼者,不是對自己的研究如痴如狂的,要是張暢還理智地堅持自己的手藝必須傳給家人的話,那隻能說明他對花卉養植其實沒有多麼的熱衷,這樣的人,恐怕手藝也有限的很,完全不值得自己為之可惜難過。
“要我說,咱們要拿這手藝給他換咱們就吃虧了。”圓圓不忿地嚷道,“他也沒多出名啊,至少我就沒聽說過。”
“你沒聽說過人家就是沒名氣了,你以為你是誰?老天爺?佛祖?”云溪責怪道,“以後莫要說這大話,沒得叫人家笑話。”
張暢就算本領真的不高,那也比一般的花匠要厲害,要不然金人幹嘛非要抓他而不是抓別人去養花?這說明至少是在當時,他的水平名氣還是很大的。而且他家在幽州城的花坊,生意也確實不錯,這充分說明他還是有點本事的。
“那我們就不管他了?”
“不管了,咱們做咱們的,等秋天咱們的什樣錦菊花開了他還這樣的話,我就去京城聘一個回來。”云溪揮手道。
自古到今,京城都是好地方啊,云溪心想,富商雲集,權貴雲集,好東西自然也就多起來了。幽州城的牡丹品種數來數去就那老幾樣,而據周先生說,京城早就培育出了好多的新品,只是數量稀少,並不普及罷了。還有稀罕的新品,甚至都不賣成品,只靠賣接頭,一年就能入幾千幾萬兩。
所以這才周先生雖然一早派出人去京城採買牡丹,然在他本人不在的情況下,也只是買來了比較老的品種,最新培育出來的,還是照樣買不出來。
不但是牡丹,還有名品的蘭花,菊花,在京城也都惜售捂售,賣出天價來。聽得云溪那是熱血沸騰,興奮不已,恨不能立馬培育出一堆新品種出來。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培育新品不是一天兩天,一年兩年能完成的事。而且就像月季,鐵線蓮,杜鵑,自己根本就沒有足夠量的原始種,想要雜交出新品種豈不是紙上談兵。
只是,要她現在去採種挖苗也不現實啊,她不過一個八九歲的小娃娃,誰會放心讓她到處跑著採種挖苗呢?不算家人放心,以她現在的財力物力怕是也達不到條件啊!
不說別的地方了,就說這附近的山吧,豺狼虎豹那是真不少啊,現在想想第一次遇見老虎的情景,還隱約感覺頭皮有點發麻,還有那個巨蟒,差點沒把自己一口吞了,想一想都後怕不已。
可看看園子,看看遠山,一年之計在於春,如今正是發現好品種的最佳時候啊!可是葉源和周先生他們,一個個等是忙忙忙,沒一個提進山的事,實在是讓人鬱悶啊,這牡丹花一敗,天就該熱起來了啊!
“雲錦、云溪、雲開,你們準備準備,等磊哥兒考完了,咱們就進山去。”
在云溪再三地暗示提醒之後,周涵終於透了口風,讓云溪也大鬆了一口氣,總算能趕上個春天的尾巴,山上氣溫低,應該耽誤不了什麼事才對。
這都怨周磊那小子,非要在春天考秀才,還斷斷續續考兩三個月,實在是煩人的緊,最開始縣試的時候,云溪感覺還比較稀罕,比較激動,可越到後來越煩,雖說國家取士需謹慎,可這也太謹慎了,考試時間長不說,考試地點都不一樣,家境稍微差點的都別想靠讀書出人頭地,光考試所需費用都吃不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