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子衿看到何所依腳步頓住了,不由得有些疑惑,只是問道:“小姐,怎麼停住了?前頭馬車還在等著呢。”
“沒什麼。”聽了這句話之後,何所依只是回過神來,搖了搖頭,說道:“不過是想起來一些瑣事罷了,不必放在心上。我們走吧。”說完這句話之後,何所依先行一步走了過去。子衿,瑾瑜等人忙跟上了何所依的步伐,匆匆而去。
眼看著何所依出行在即,東宮的其他人卻並沒有什麼想要相送的意思。楚和自不必說,沈霍眼下照舊還生著何所依的氣,只覺得他走了之後,自己省卻了一樁麻煩事情,自然並不相送。
不僅如此,沈霍幾乎是賭氣一般的,同與楚和在宮中喝酒。眼看著外頭隱隱傳來幾聲喧譁,沈霍知道這是何所依即將出行的預兆,心頭不由得一緊,握緊了手中的酒杯。
“太子殿下,您怎麼了?”楚和一直盯著沈霍,自然是敏銳的看到了沈霍面上的神色變化,忙不失時機的問道。
“沒什麼。”沈霍被楚和這麼一喚,回過了神來,搖了搖頭,忽又捏緊了手中的酒杯,高高舉起,對著楚和笑著說道:“來,且陪著本宮喝一杯,咱們今日不醉不歸。”
聽得這話,楚和不動聲色的露出幾分獨屬於勝利者的笑容來,輕輕道:“既然太子殿下興之所至,那妾身便只好奉陪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楚和亦是高高的舉起來手中的酒杯,同沈霍輕輕碰了一下。酒杯碰撞在了空中,發出來清脆的響聲。
在這個過程之中,沈霍故意做出來一副十分盡興的樣子,縱聲大笑,將歡呼聲傳的很遠很遠。然而與此同時,沈霍卻一直默不做聲的豎著耳朵,觀察著外頭的動靜。
聽著外頭的動靜,漸漸小了下去,直到沒有,沈霍這才如釋重負一般,輕輕鬆了一口氣,放緩了聲音,繼續同楚和飲起酒來。只是此時的飲酒,卻帶了幾分消愁的意思。
只是沈霍卻不明白一句話,“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他越這麼喝下去,何所依的音容笑貌,反而越在腦海之中浮現不休,只攪著他心頭一片不安寧。
終於,沈霍幾乎是忍無可忍一般,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在桌上磕出重重的聲響。被這聲響驚了一下,楚和頗有幾分疑惑的看向了沈霍的方向,有幾分猶豫的低聲問:“太子殿下,您還好嗎?”
“本宮無事。”聽著楚和這問話,沈霍才隱隱發覺自己失態,忙深呼吸一口,將自己滿腔雜亂的思緒壓在心底,只是淡淡笑了一聲,說道:“今日這酒也飲夠了。本宮很盡興。你且先回到宮中吧,若該日再有時間,你我二人再一同飲酒。”
聽得沈霍這話,楚和心中不可不謂是不失落的,只是她心頭也明白,不可操之過急的這個道理,因此只是點了點頭,將那些個不甘心都壓在心底,只是輕輕的笑了笑,恭敬點頭說道:“如此,妾身便先回去了,還請殿下注意身體。”
旋即楚和輕緩的退下,徒留沈霍一人在宮中,看著空蕩蕩的大殿,覺出幾分悵然若失的滋味。還沒等沈霍想出去一個所以然來,東宮之中,卻又來了不速之客。
這不速之客,自然便是皇后。皇后想著今日就是何所依前去楚國和親的日子,唯恐沈霍想不開,這才前來安慰沈霍。
望著皇后前來,沈霍先是有些愣怔,繼而面上露出幾分錯愕之色:“母后,您今日怎麼有空過來了?”
“今日便是所依出行的日子。”皇后聞言,頓時眸中流露出顯而易見的憂慮之色,“本宮怕你想不開,這才前來安慰一番。”
語罷,皇后側過了身子,望著身側立著的沈霍,也不知是怎的,總覺得沈霍這會子有些不大對勁,倒是一點惋惜之意也無,著實是比往日裡奇怪了些。
聽了這話之後,沈霍先是愣了一愣,繼而無所謂的笑了笑說道:“您這話說的,兒臣有什麼想不開的?這聖旨本就是兒臣前去求下的,兒臣早已做好準備。”
瞧著沈霍表態無所謂的樣子,皇后卻只是感到幾分憂心,有些不相信的又問了一遍。被皇后這麼問,沈霍也感到了幾分無可奈何,嘆了一口氣“兒臣所言非虛。此事,對於兒臣來說,確實是無所謂。”
說這話的時候,沈霍強忍著心間那沒來由的心痛,面上只做出一副雲淡風輕的笑容來,定定看著皇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