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渝從他的話裡讀出了暗示。
顧不上方才的委屈,她順從地攀上陳緒的脖子,很自然地踮腳在陳緒臉側親了一下。
柔弱的唇劃過沒什麼溫度的臉,陳緒神情無端滯了一瞬。
他本意只是點一下丁渝,沒想到丁渝一點就通。
陳緒回神,挑了挑眉,眼神悠悠地停在丁簷身上,“你討厭別人動你妹,我討厭別人動我老婆,你說……這可怎麼辦才好?”
面對陳緒赤裸裸的挑釁,丁簷像是墜入了情緒的深海,嫉妒、吃醋、羞怒……各種情緒在海底無邊無際地裹挾著他,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
他不能再坐以待斃。
丁簷僅僅思考了一秒,毫不猶豫地從口袋裡掏出槍,對準陳緒。
陳緒臉上非凡沒有半分慌亂,甚至還有些想笑,“交過這麼多次手,我以為你早就忌憚我了呢。怎麼,當年打架沒打夠,想再來一次?”
丁簷臉色乍青乍白,像是臉上無形中被人扇了一巴掌,看不見卻火辣辣的觸感時時刻刻都在提醒他當年的屈辱。
陳緒這個名字困擾他太多年,丁簷無時無刻不在痛恨。
成年後的丁簷有兩件事是重中之重,第一件是坐上華渝總裁的寶座,第二件是上位之後,向彼時還沒有什麼名氣的瀚江發難。
華渝樹大根深,想打壓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就跟踩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丁簷上位沒幾天,陳緒的公司不出意外地遭到重創。
可兩天,僅僅兩天的時間,風向一百八十度逆轉。
兩天後陳緒來公司找丁簷面談,丁簷像往常一樣準備下班,在辦公室門口看到陳緒,只覺得心裡無比暢快。
丁簷永遠記得那天的得意和舒暢,也記得那天的陳緒溫和與謙卑。可就是這樣向他低頭的陳緒,三言兩語把他激怒,讓他像脫韁的野馬一樣失控,在辦公室把人打紅眼。
事情一出,華渝股市動盪,丁儒山大發雷霆,處理他之前,還領著他去陳家當著一眾名流人物的面道了歉。
那天如果不是陳老爺子攔著,他險些當著上百號人的面磕頭認錯。
事情沒鬧大,但所有人都看見了他在陳緒面前低三下四的模樣。
丁儒山是怎麼打他的他忘了,但他永遠都記得,那是他打過的代價最慘痛的一架。
同樣的錯誤丁簷不想再犯第二次,可他也不甘心,不甘心把丁渝就這樣拱手讓人。
指著陳緒腦袋的槍遲遲沒有收,陳緒把剛才那股散漫勁收回去,睨著丁簷的眼神裡多了幾分輕蔑,“丁簷,你不會以為,你佔了丁儒山的江山,一切就穩了吧?”
他明晃晃地嘲笑,“誰讓丁渝命好呢,勾搭誰不好,偏偏勾搭上我這尊京山臭名昭著的煞神。且不說丁儒山在裡面會怎麼想方設法地對付你,還在外面逍遙快活的我要是有心招待你,你也抵擋不住,你說呢?”
“嘭!”
一聲消音的槍響劃破寧靜,黑色的子彈挾著致命的威力呼嘯而來。
陳緒原地不動,丁渝大驚失色,心都快提到嗓子眼。
千鈞一髮之際,另一顆不知道從哪個方向飛奔而來,和丁簷射出去的那顆撞個滿懷,為陳緒完美擋下致命一擊。
這不是戰場,但在子彈出膛的那一秒起了硝煙。
陳緒無傷大雅地挑起眉毛,“哥哥,你的槍很快啊,就是不知道人快不快。”
丁簷眼神裡鎖著滔天的憤恨,聲音冷冽如冰:“滾。”
陳緒吊兒郎當:“那我就帶著我老婆先回去了,過兩天給哥哥準備一份大禮,哥哥可要好好收著。”
離了丁簷的視線,丁渝沉重的情緒才算平穩了些。
陳緒沒和她搭話,她無聊,沒看手機,也沒看窗外,只是眼睛一直盯著前排座椅後背的某一處。
陳緒的車每一輛內部都很乾淨整潔,對丁渝這個中度潔癖患者非常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