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文州是白鶴門門主,門徒眾多,是江南道的名宿耆老,一手白鶴拳,一對鶴嘴鐵尺,功力深厚。雖然年歲較長,內功修為未至離體,但極意與絕技盡皆修成。在武者境中,在這游龍山莊中,全盛時期的劉若木不出,無人能是他的對手。
此時正是劉樗櫟顯露武功江湖揚名的時候,眾人預設上臺的除了想要考教劉家傳人武藝的,便是有恩怨想要了結的。
但在沈競星的提議下,將上臺的人選限制在了年輕一輩之中,這才給了嶺南侯端、唐門唐橫、巴郎星等人上場的機會。
如今劉樗櫟小勝一場,已經證明了自己游龍山莊傳人的本領,正待和巴郎星邀戰,賀文州卻突然上臺,不知意欲為何。
馬見山急忙在臺下小聲道:“老賀,你幹什麼!你明知道塵雲不是你的對手,也不能對你出手,上去逛街不成?以大欺小可不是規矩!”
賀文州也不搭話,面上帶著一絲慚愧,一絲急躁,朝臺下一拱手,對沈競星道:“沈宗師見諒,賀某登臺並非為了動武,而是有事相求。”
沈競星雖面露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
賀文州轉頭對著劉樗櫟道:“賢侄,不知你父親何在?我確有極重要的事情要當面問他,還望告知!”
這話他此前便說過,但被巴郎星攪和了,此時再度提起明顯顯得有些坐立不安,竟不顧場合也要要求和劉若木見一面。
劉樗櫟面露難色,推脫道:“賀前輩,此事委實有些......不知是何要事,不如先和小侄言說?家父如今的確不方便見客......”
賀文州沉吟一番,還是搖搖頭鄭重道:“此事關係重大,你恐怕不知其中內情,還是要和你爹分說。”
“這......”
“你爹今日無故不來,已經是不合情理,你若不讓我見他,便更是有鬼。塵雲,你若不將實情說出,休怪老夫無禮!縱使落得以大欺小的名聲也要出手,逼你帶老夫去找他!”賀文州越說越急,抽出兩柄鶴嘴尺在手,眼見一言不合便要動手。
馬見山也竄上臺前,擋在劉樗櫟面前,擺出羅漢伏虎的架勢,手上也套上了一對指虎,高聲喝道:“老賀,你發了失心瘋了!”
劉樗櫟見兩位老前輩在面前較勁,明白賀文州這是鐵了心,無奈中也只好將實話說出。
他急忙轉至兩位前輩中間,雙手一擺,對賀文州說道:“二位前輩莫要傷了和氣,且聽小子分說一二。賀前輩,其實......此前小侄的確說了謊,家父並非身體不適,而是已經昏迷不醒了。”
賀文州也吃了一嚇,把住劉樗櫟的胳膊急問道:“若木竟也......莫非也是和民章比武之後落下的傷?”
馬見山驚道:“怎麼?你爹也傷重不治了麼?”
劉樗櫟無奈的看了一眼馬見山,臺下方泰心道:這位馬前輩辦事雖然熱心,但說話上怎麼有些......扎心窩子呢......
“馬前輩......我爹他暫無性命之憂。昨夜我回來不久,山莊裡就進了賊人,傷了我爹之後便逃了......”
“那便肯定是趙家那毒婦乾的了!”馬見山一聽便須發皆張,怒道:“她既然敢找人追殺你,那肯定也敢找殺手刺殺你爹!真是吃了豹子膽了,如此不擇手段。賢侄你放心,今日她不來便罷,明日某便帶你找上門去理論!”
賀文州也皺眉道:“竟有此事!”
臺下眾賓客聞言也皆譁然。
巴郎星瞪大雙眼道:“我此前還以為劉大公子所行多荒唐,不像好人,現在看來這趙家怎麼也不似正道呢!”
趙飛廉雖然將劉樗櫟父親打昏,但畢竟沒下死手,臨走還叮囑劉樗櫟帶自己妹妹趕緊離開,應當是已經默許了他們兩人的感情。
劉樗櫟也是感念於此,也沒有將趙飛廉的名字提及,不過臺下眾人顯然已經把趙家帶入到加害者的身份中了。
沉吟了一會,賀文州又道:“塵雲,賀某還是想要見你父一面......即使他昏迷不醒,我也要親眼見到,若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你父現在醒來,我這件事總要聽他親口說出答案才能安心。”
見賀文州始終堅持,劉樗櫟拗不過,只好同意。馬見山也坐不住,執意要一同前往。於是劉樗櫟便叫劉豐上前來,將父親所在密室的位置親自耳語告知,讓老管家領著二人去了。
劉樗櫟長出一口氣,向眾人拱手道:“游龍山莊最近不算太平,讓諸位見笑了!”
又對那巴郎星喝道:“這位兄臺,現在可輪到咱們了,還請上臺指教一番!”
巴郎星抿抿嘴道:“劉大公子,我巴某人也不佔你便宜,你方才已經打了一場,我也要先和別人打一場才行。不然一會要是贏了你,可有人要說我趁人之危!”
劉樗櫟怒極反笑:“哈!說恁多廢話,我都不在乎,你又挑的什麼理來?莫不是不敢了吧!”
巴郎星面不改色,脖子一梗,道:“我巴某人最講究一個公平,說要和別人打就要和別人打!”
侯端在臺下聽得也發笑,出言道:“喂!這位兄臺,不如侯某也和你過過招如何?”
他卻把頭一搖:“你剛才也動了手了,自然不算!若是江湖廝殺,我也沒啥說的,但這場合可要講規矩。劉大公子你這便沒有助拳的麼?隨便找一個,我活動活動筋骨便是!”
此人自現身以來,說話便有些不中聽,先是憑著謠傳當面質問,又表態看不慣劉家行事,要來查明真相。
後來聽劉樗櫟將內情一五一十的講出,得到了其他人的證實,這才放下不提,但眼神中總有些懷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