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很久沒過過這種苦日子了。
他原本想要在自己的房間裡待一會，發現他們睡的是通鋪，唯有顧淮的地方有拉上一塊簾子。
這已經是他們家最高的待遇了。
顧淮的評價：不如留在上一個世界。
當然，這也只是想想而已。
比起住和穿，顧淮最關心的是自己的吃。
晚飯端上來的稀粥可以數得清米的顆數，就這，還是顧家最多米的一碗粥。
蕭曉的碗裡，只有洗鍋水，乾乾淨淨的一粒米都瞧不見。
飯桌上沒有人說話，大家都埋著頭吃飯，喝粥的聲音窸窸窣窣，就像是大黃狗喝水。
偌大一張黑桌子上，只擺著一盆包菜，一點油都沒有，看著讓人一點食慾也無。
顧淮低頭，將碗裡的粥喝完，沒有吃桌上的包菜幫子，起身離開出門透氣。
黃翠翠的丈夫是個獵戶，但現在跟著吃大鍋飯，已經很久沒有打獵了。再說，前些年他上山摔了腿，現在走路都不利索，別說打獵，追著路口的小孩都追不動。
站在外頭吹著冷風，顧淮盯上了大他三歲的姐姐。
顧淮的大姐二姐三姐四姐都已經出嫁，很少回來，五姐顧小五虛歲十三，六姐顧小六虛歲十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可惜沒有東西吃，個個都瘦成了柴火棍。
大概因為顧淮的伙食比她們好，所以個子和她們差不多。他湊到顧小六的身邊：“六姐，想吃肉不？”
這個問題，簡直是不用腦子想都能回答上來的問題。
顧小六想都沒想，就跟在了顧淮的後面。
顧淮帶著她來到了一片水田。
鄉村裡到處都是黑漆漆的，為了省電，他們早早就把燈給關掉睡下了。顧小六縮了縮脖子，覺得有些冷。
她張口：“阿顧，這裡只有草根，哪裡有肉吃？”
顧淮看了眼她的小身板，覺得叫她下水實在是有些不太仁道，只得放棄了叫她下水摸魚的打算。
自己不怕冷，可小姑娘怕得很，萬一凍壞了，以後少個可供支配的人。
他聽見了鳥叫聲。
顧淮：“撲幾隻鳥燉湯喝吧。”
冬天它們反應遲鈍，總可以抓到幾隻的。
顧小六張大了嘴巴：“捉家雀？”
顧淮點頭。
十分鐘後。
看著顧小六跑來跑去，在冰冷泥巴地上結結實實摔了幾個跟頭後，顧淮嘆氣，叫她過來，從她腦袋上把她扎頭髮的橡皮筋拔下來，順手摸了幾個石子，彈了出去。
捉到了幾隻鳥。
顧淮：“撿起來，回去燉湯。”
顧小六將信將疑：“這個，能吃？”
顧淮掃了她一眼：“你的歸我。”
顧小六：“不要！”
回到家中，顧小六將蕭曉推醒，叫她起來生火。
顧小六本來說，他們自己偷偷躲著吃掉，可顧淮不同意。他說一共四隻鳥，分蕭曉一隻，否則下次他就不動手了。
顧小六想了想，覺得鳥確實不太好捉，同意了顧淮的說法。但前提是，下次分鳥她要兩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