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疏螢低著頭捧著鳳印,沒有看到承德帝臉上的恍惚,承德帝慢慢站起來,拿過去鳳印,「三十年如一夢,都老了。」
祁疏螢看多了話摺子,對這種話向來嗤之以鼻,男人通常都想靠兩句話騙得女子為他們嘔心瀝血。
承德帝鬆開鳳印,鳳印跌落回祁疏螢手中,「朕老了,這些年朕也乏了,你去給朕傳旨,召德妃過來陪朕下棋吧,聊此殘生……」
祁疏螢正求不得這事呢,聞聲就應下來,「是,兒媳告退
,請父皇歇息罷。」
繡戶扶著祁疏螢邁步出了甘泉宮,祁疏螢回望著這座了無生機的宮殿,輕聲道:「去,傳旨。」
繡戶扶著她慢慢往前走,低聲道:「娘娘,德妃召過來,恐非善事。」
祁疏螢拍了拍她的手安撫她,「我就怕不能把他們湊一起,我正想著如何解決他們……」
繡戶聽她的話戛然而止,不由得側頭看她,祁疏螢電光火石之間突然念出來個名字,「溫南棲……」
繡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娘娘,這和溫伯爺有何關係?」
祁疏螢急促的拍了兩下她的手,「快,傳步輦,我要去正陽宮。」
祁疏螢急急忙忙跨進正陽宮時正逢皇后吃了藥睡下了,琴羽雙目無神的坐在窗下繡花,莊殊未拿著本書在一旁打盹兒。
祁疏螢站在屏風邊輕聲道:「琴羽姑姑。」
莊殊未驚醒,起身萬福,「祁良娣安好。」
祁疏螢虛扶了她一把,「妹妹不必多禮,連日侍疾辛苦了,下去歇息罷。」
莊殊未知道這是有事要商量,又福了下身,「是,妾告退。」
祁疏螢伸手道:「琴羽姑姑,坐。我有些話要同你交代。」
琴羽眼下烏青,聞言頷首道:「祁良娣請講。」
祁疏螢微微前傾身子,「姑姑可知道德妃娘娘的生平?」
琴羽抬眼看了她一眼,「祁良娣是在懷疑德妃娘娘?」
祁疏螢笑了下,「哪裡能,只是陛下突然要召見德妃娘娘侍疾,我有些疑惑,算來德妃娘娘之前也不算聖眷濃,怎麼現在突然……故而有此一問。還請姑姑為我解疑答惑。」
琴羽搖頭,「婢子也不太清楚德妃娘娘,只知道德妃娘娘是雲尚書的妹妹,而云尚書早年是陛下的伴讀,算來是親信。但是德妃娘娘二十年前喪了一子一女後……德妃娘娘便不再往陛下跟前去了。」
祁疏螢頷首,「姑姑,德妃娘娘的子女是因何夭折的,您還記得嗎?」
琴羽嘆氣,「都是陛下的手筆,不必多問……」
自從謝皇后久病在床,琴羽也懈怠了,不再將宮裡的事放在心上,不再去過問了,連現在祁疏螢主動找到她問,她都提不起精神來。
祁疏螢皺眉,「琴羽姑姑,母后病重至此,你就沒有想過是為什麼?你就沒有想過去查驗一番?偌大個正陽宮,卻沒有一個願意上心的人?母后平日帶你可不薄!」
琴羽眼淚突然滾出來,聲音嘶啞,「祁良娣,你以為婢子不懷疑嗎?婢子不憂心嗎……」頓了頓,哽咽道,「娘娘她,是自願染疾的,她故意避開了我……等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沉痾難愈……長公主,我日日侍奉在側,居然不如長公主……不如她偶然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