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夫人看了看她,咬牙道:“真的沒有,只是你姐妹二人接連出嫁,我這為孃的,心裡……不好受。”
蘇循己臉色漸漸冷下來,“母親,那你以後,可要和父親舉案齊眉啊。不然女兒和姐姐,心中何安。”
蘇夫人快要繃不住眼淚,連忙抽手往外走,“行了行了,你準備一下,我去給你父親準備晚膳了。”
蘇循己扶著門,看著蘇夫人腳下飛快的往院子外走,輕聲道:“這世間也不是我想來的……”
婢子遠遠的站住腳,不敢上前搭話,可架不住蘇循己喊她了,“雁聲,收拾嫁妝。”
雁聲看著院子裡的紅箱子道:“小姐,您的嫁妝……不夠六十四抬……”
蘇循己掃了一眼,道:“姐姐是嫁入東宮,要兩幅嫁妝,我這婚事,雖然是嫁給雍昭侯,但不過就是在桂陽郡裡面辦罷了,半副嫁妝足矣。”
雁聲道:“是,婢子明白了。小姐,這是雍昭侯的定情之物,老爺交代婢子交給您。”
蘇循己接過來,手心漸漸暖和了,不由讚歎道:“好玉。”
雁聲看她臉色緩和了,便大膽接話道:“是,極好的玉,說是先帝賜給武寧公夫人的,雍昭侯現在交給您,作為定情之物。侯爺還是很重視的。”
蘇循己捏著玉,不做聲。
婚期越逼越近,轉眼就只有五天了,顧明朝看著滿街的紅綢心裡暗暗捉急,桂陽郡外鬆內緊,表面是喜慶洋洋的,內裡出入都被盤查得緊,半張條\子都送不出去。
謝松照整日都和蘇南琛打擂臺,相談甚歡的模樣差點讓顧明朝信以為真,但他也越來越嗜睡,常常是吃著飯,頭就開始點,看得顧明朝心裡焦急。
甘泉宮。
承德帝盤腿坐在太師椅上,蕭瑟突然暴斃,沒有人跟他解釋,可他能感覺到,這應該是皇后的命令,皇后開始清理手上不聽話的線,那就說明……皇后開始擔心自己撐不住了……
他突然往外走,刀劍豎起來,擋住他的去路,承德帝指著正陽宮的方向道:“朕要見皇后!”
沒有人理他,他就一直吵鬧,最後守門的不耐煩的讓婢子去通報,看到有人小跑出去,承德帝才收了手,一直盯著門口。
一刻鐘後來接他的是琴羽,琴羽跟在皇后身邊三十多年,見證了他們之間時過境遷,此時再看到承德帝,恍若隔世,承德帝沒有了當初翩翩公子的俊美,酒肉美色浸染了他的心胸,敗壞了他的身體,若非他穿著皇帝的衣衫,琴羽都不敢相認。
半晌,琴羽矮身行禮,“婢子正陽宮琴羽,見過陛下。不知陛下何事婢子可以代勞?”
承德帝嗓子發緊,“……朕,朕要見皇后,見一見她。”
琴羽沒有反對,只招呼門外的婢子道:“幫陛下更衣。抬轎,去正陽宮。”
承德帝已經好些時候沒有正兒八經的穿上外袍了,看著銅鏡裡的自己還有些不太適應,摸著直接凹陷的面頰,輕聲道:“老了……”
現在沒有人會告訴他——陛下您正值春秋鼎盛,不老。現在有的只有緩不過來的沉默,偌大的宮殿,什麼都不缺,就是缺一個活物的感覺。
正陽宮依舊如初,莊殊未捧著藥碗給皇后試溫,皇后半躺在塌上,已經有油盡燈枯之像了。
承德帝站在屏風旁邊,等莊殊未將藥餵給了皇后,吃完了藥,又含了顆蜜餞,他才走出來,“治容……”
皇后眼眸微微偏過來,看著承德帝,“你來做什麼?”
莊殊未收拾好了藥碗,躬身行禮,端著往外走,婢子隨著她一道出去。
“治容……我們夫妻多年,就算之前,咱們互相算計,但我……沒有想過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