漼辛理嘆氣,「二位何不勸侯爺好好修養?現在局勢清平,侯爺……」
竇思源慘淡一笑,「正在漸漸好起來,還有很多事要忙,西北和江左那邊……除了松照,我想不出來還有誰可以去安撫。」
江寧看著床上無知無覺躺著的謝松照,覺得這屋子裡悶得很,像是一個金鐘罩,喉嚨吸不進一口氣。
「將軍!溫孤絳都把攝政王府燒了。」陶成拍著身上的灰衝進來,進了屋子,聲音不自覺小了下來。
「跟顧明朝說。」竇思源懨懨的道。
陶成乾笑道:「顧……公子帶著人去了。」
江寧輕聲應道:「等著就行。那是謝侯爺的徒弟,你不去跟著學一學。」
陶成識趣的領命退出去。
竇思源煩悶的揪著頭髮,「怎麼辦啊……」
漼辛理接過太醫端上來的藥,拿勺子舀了口嘗,「等我再寫副方子。」捏著謝松照鼻子,又給他灌了碗藥下去。
江寧蹲在床頭看著,竇思源蹲在床邊看著,漼辛理抬頭看著這場景,只能安慰他們,「只要他肯養著,會好……好點的。」
慈盈宮書房。
顧明朝收起文書,拱手道:「多謝太后深明大義。」
楊太后疲憊的放下筆,「去罷……」
風灌進來,紙張被捲起,又隨意的被風拋下,落在案牘上,沾上墨痕。
顧明朝到正殿時,顧哲安還端坐在丹墀上,張念出聲提醒他,「王爺,顧明朝來了。」
顧哲安看著他慢慢走近,乾啞著嗓子道:「大局已定了……」
顧明朝矮身蹲下,將從楊太后哪裡帶過來的紙筆擺在他面前,「是,請王爺按照約定,寫一封招降韶州的信。」
顧哲安看著他袖子裡滑落出來的紅線,「你在替謝松照求平安?」
顧明朝將筆放在他手邊,「與你無關。」
「城西的菩提寺很有名,你若得空,去哪裡上柱香吧。」顧哲安接過筆,深吸一口氣才落筆,慢慢寫著。
顧明朝冷著的臉有一絲鬆動,將袖子裡的文書也給了他一份,張念站在他身後看著那份招降書,眼眶燒得火辣辣的痛。
顧哲安逐字逐句的看著自己親手寫下的招降書,每個字他都認識,可放在一起,卻感覺天暈地旋,半句話都讀不懂。
顧明朝辦事從不拖沓,接過文書,拱了拱手就往外走。
張念噗通一聲跪下,「王爺……」
顧哲安看著他的背影,「陳國終於要結束亂局了,百姓會安康的吧……」
張念哽咽,「王爺,我們回韶州吧……」
顧哲安抓著案几邊緣起身,「韶州這些年,只知晉王,不知陳皇,我若回去,周太子如何能安心?」
張念愣住,「王爺……您要……」
顧哲安走到殿外,「快下雪了。」
顧明朝有條不紊的安排好了招降的隊伍,收拾了臨淄的殘局,穩住了溫孤絳都的情緒,一切都很順利,除了謝松照的病情一直在反反覆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