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謝松照閉眼。
顧明朝看著他淡薄的身子,輕聲道:「是啊,萬丈紅塵拉不下一個謝松照。」.z.br>
昏暗的室內的燈燭不知道什麼時候熄掉了,謝松照結喉上下滾動,「明朝,你的人生才開始,還有往後的幾十年,會認識更多的人,我是你的師父,該教的我都已經教了。」
顧明朝起身,微微靠近他,「謝松照,你看我,我眉眼低垂的模樣,是不是很像你。」
謝松照抬手按著他的肩膀將他推開,「不像,顧明朝就是顧明朝,誰都不能把你變成別人。」
顧明朝嗤笑,「是,你連知道我處事狠辣都不會直接指責我,而是將我帶在身邊一遍一遍用潤物無聲的方法改變我,一次又一次跟我說君子之道。你想要什麼樣的顧明朝?」
謝松照嘆氣,「顧明朝。我從未想過要你變成什麼樣,我想的是,以後你處事溫和一點,就能少一點麻煩。」看他低著頭不說話,只能伸手去撈他的臉,「顧明朝,你聽不聽我接下來要說的話?」
「聽。」顧明朝將臉壓在褥子上。
謝松照咳了下,「最開始,我想用你做餌,吊背後的人,後來我想把你變成太子手裡的劍,最後我捨不得,所以我教你處事之道,帶你認識不同的人,是想讓你成為你。」
顧明朝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這些事情他身在其中,最能直接感受到他情緒的變化。謝松照這個人,看著溫柔,實際上卻是個最沒有耐心的人。但卻會在他裝可憐時哄他,那時候他就知道,謝松照把他當家人了……
「明朝。」謝松照喊他。
「我在聽。你說來說去,不就是想讓我心甘情願的陪著你北上,然後要能接受最差的結果,要心平氣和的去準備。」顧明朝支著頭。
謝松照覺得自己白費口舌了,沒好氣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好的不學盡學些固執。」
顧明朝將桂花糕擺出來,「行了,吃吧,等了好久才買到的。」
謝松照捻著慢慢享用,顧明朝從袖子裡取出來簡易輿圖細細看,既然改變不了,那就盡力幫他。
謝松照看著空掉的食盒,遺憾道:「這就沒有了。」
顧明朝拿著食盒準備出去,謝松照看著輿圖逗他,「趕明兒你去學一個。」
顧明朝放下食盒坐下,「好。」
「真學啊?」謝松照有些詫異。
顧明朝點點頭,「自己做,不花錢,侯府沒錢了,以後都吃素。」
謝松照:「啊?咱們兩個侯爺,俸祿不夠?」
顧明朝真誠的看著他,「對,窮得叮噹響。怎麼不願意吃素?」
謝松照連連笑道:「不敢不敢,你做什麼我吃什麼,但是這桂花糕可不好學,你真要學?」
顧明朝似真非假地頷首,「買太貴了。」
謝松照舒心的躺下,「好,聽你的,明日我們就啟程去北疆。」
「好。」顧明朝吹滅了火燭。
今夜的北疆風雪漫漫,暗處的狼,睜開了眼,窺視著這個雪國。
注:喉結在古代稱「結喉」。
丹波元簡《靈樞識·骨度》卷三:「舌根之下,肺之上系,屈曲外凸者為結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