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謝松照躬身退到門口才轉身。
今年的春天真是奇怪,竟倒起了春寒,鬧得謝松照院裡又是一陣人仰馬翻。
「咳咳咳……歸鴻,拿……拿我的玉過來,將每份信都放一塊……咳咳咳……」謝松照整個人都靠在椅背上,看上去又瘦削了不少。
「侯爺,您怎麼又動筆了?您要寫東西,怎麼還把我支出去呢?」歸鴻剛剛推門看他這副模樣就忍不住唸叨。
謝松照看著桌上的信搖頭,「這信哪裡能是旁人可以代筆的……快拿過來吧。」
歸鴻抱著匣子過來,聽到這話一愣,「不能代筆?這是為什麼?」
謝松照輕輕撫過信,「聽過范蠡嗎?」
歸鴻像是被人當頭一棒打下來,目光落到信封上——林少遊,江齊夜,竇蒼月,秦綜……都是謝松照交好的朋友,背上像是有小鬼爬了上來,慢慢扼住他的喉嚨,半張的嘴吐不出半個字。
謝松照眉目間又多了幾分病態,「每人兩封信,上押我玉的那封,以後……」他將聲音壓得更低了些,歸鴻俯身靠近,謝松照耳語道,「以後若遇陛下忌憚,便將信奉上,可免一災。」
歸鴻嘴唇有些發白,「侯爺……」
謝松照手腕垂下,「快去,打發個人去請洛川過來,我……我手疼……」
歸鴻抬頭看著他額上的汗珠才如夢初醒,急忙抽身到門口叫人,回身將信迅速封好,喚來心腹將信送出去。
龜茲王城。
顧明朝看著對面旗幟上掛著的人頭,眯了眯眼,「馮戈死了。」
裴欽捶了下牆垛,「哎!」
顧明朝看著對面不停唱跳計程車兵冷笑,「看來上次夜襲,蒙古損傷不夠。」
「故技重施恐怕不行。」謝灝南聽著蒙古士兵嘰裡咕嚕的話搖頭。
顧明朝笑道:「他們這一次陣前殺人,殺的又不止馮戈一人,你們看,左邊那個人頭,是蒙古一個大部落的首領,中間那個,是娜日泰,馮戈左邊那個,是史醇。這一下,蒙古才真的是元氣大傷。我估摸著,他們已經在想辦法撤軍了。」
裴欽聽那些鳥語聽得心煩,「怎麼辦?直接下去?」
顧明朝點頭,「先下去試探試探,旨在擾亂對方軍營,灝南領三千兵,趁混亂去對面山頭埋伏,待戌時二刻,我等再開城門一戰,你便趁機掩殺,將馮戈屍身取回。」
蒙古營帳內表面風平浪靜,可仔細一看,就能看到眾人眼裡的防備。
大汗端著海碗灌酒,下面有人坐不住了,「大汗,依我看,我們還是撤兵吧,周人狡詐,誰知道我們中間還有沒有細作。」
大汗默不作聲繼續灌酒,那人憤憤坐下。
又喝了半個時辰,酒上心頭,有人摔了碗,「什麼意思?還要打?」
大汗醉眼朦朧,「對……打!」
那人冷笑著踹翻桌子,「那你打吧,我要帶著我的兵撤了!」
「噗呲——」
刀刃刺穿身體,鮮血爭先恐後地湧出,大汗將男人屍體踢開,回頭看著眾人,「還有誰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