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白瓷,漢白玉,獨山玉,都是你喜歡的。」嘉祐帝緊緊盯著他的神色。
謝松照微微鬆了口氣,「謝陛下隆恩。既然是陛下賞賜,如何能在院子裡受風霜之苦,還是搬進屋裡罷。」
嘉祐帝笑道:「不過是些器物,兄長說這話,見外了。」
謝松照看他確實不像是客套,垂下是眼眸起了思量,「陛下,傳膳了吧。」
嘉祐帝頷首,門外的萬慎得了指令便傳下去了,謝松照將圖紙收起來,看著嘉祐帝試探道:「陛下,東洲以後如何處置?」
嘉祐帝臉上的笑意斂去,「東洲十三城,全部都交給林浥塵,確實不妥,兄長有什麼看法?」
謝松
照頷首,「新一批的舉子們缺乏歷練,便下放到各個縣做一做父母官,將承德九年的舉子們提拔起來派去東洲,他們派系不同,東洲勢態複雜,陛下正好可以借他們之手控制東洲。」
嘉祐帝點頭,謝松照擱在案几上的食指輕輕點著桌面,「另外,林帥既然尚公主,那也該分家出來了,再掛著定東侯世子的名頭,已然不妥。」
他這話說得實在委婉,嘉祐帝壓著林浥塵的功勞遲遲不封,已經是有些忌憚的意思了,他現在藉著長公主的名頭說出來,便成了皇帝的家事,這關係到天家的顏面,嘉祐帝就得再多想一想了。
嘉祐帝側目看他,「朕還沒有定下封號和爵位,兄長有什麼看法?」
謝松照聽著他話裡的意思,垂下眼眸,「林帥的封賞關係著天家的顏面,也關係著大臣們的心思。若是實打實的功勞不能封賞,那以後陛下身邊都會是專營之輩。」
嘉祐帝嘆氣,「兄長,並非朕有意如此,而是東洲太大了。」
「林帥志不在此。林帥志在為陛下開疆拓土,與陛下風雲際會,得史書一筆封狼居胥。」謝松照捏著圖紙的手有些顫抖,他知道做上那個位置的人,都會忍不住猜忌,害怕,可是沒有想到,這一日來得這麼早。
嘉祐帝輕輕轉著手裡的茶盞,「兄長不妨說說你的想法。」
謝松照閉了閉眼,「陛下,臣年不過三十,卻已經身居高位,身系多方之重,陛下不怕嗎?」
嘉祐帝失笑,「兄長,你可是朕的兄長。朕疑心誰,都不會疑心你。」
謝松照眼睫顫了顫,「陛下,那臣斗膽進言,請陛下賜林帥更進一爵。等江帥平定南方後,陛下也要壓著封賞之事和這一次一樣的時間。」
嘉祐帝輕聲道,「好。」
謝松照起身給嘉祐帝斟茶,手腕上的玉扣不經意落了出來,「陛下,明朝的弱冠禮將近,臣斗膽請您為他主持。」
嘉祐帝看了他一眼,「他的字你選好了?」
謝松照笑道:「明朝自己選的,庭安,「幕南王庭安在哉,天子北登單于臺」的庭安。」
嘉祐帝頷首,「好,難得你開口。」
謝松照拱手,「謝陛下隆恩。」
「陛下,南邊江帥來信。」萬慎捧著信跪在門外。
「拿上來。」嘉祐帝擱下手裡的摺子,草草看過之後眉頭緊鎖,「簡直胡鬧。兄長你看。」
謝松照趕緊接過來,這一看直看得他眼花,江行之屠城!
注:主持:唐·盧仝《月蝕詩》:辰星任廷尉,天律自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