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惜年叼著煙,斜著腦袋看了看。
都不是列印出來的,還是用鋼筆在練習紙上寫的。
“關於大學生年薪調整至六千元的倡議”。
“近期物價飛漲,人心沸騰,大學生毫無工作經驗,動輒就拿一兩千工資,極為不道德。”
“我們倡議,發起大學生年薪六千元活動倡議,大學生月薪五百,共同淨化社會的風氣。”
落款還是許惜年老家那邊——西山。
許惜年看著一樂,隨手往地下一撇,反正地上亂七八糟的,也不差他那一張。
這地方可不是那種,你停下車喊一嗓子,“保安,日結!”,就有一幫人爭搶著跟你走。
這是正規的招聘場所,企業想來還得申請手續。
手續,許惜年現在最煩的就是這東西。
他朝著擁擠的人縫裡掃了一眼,看見前面有張桌子是空的,桌子前面掛了塊小黑板。
“海華公司,招聘文秘兩名,要求形象靚麗,氣質端莊典雅,性格溫柔賢惠,口才學識兼備。”
砸吧兩口,這是招文秘呢還是招老婆呢。
反正看著旁邊沒多少人,乾脆把那黑板一塗抹,在地上隨便撿了個破粉筆頭子,海華倆字改成了綠芝,文秘改成了前臺。
“綠芝公司,招聘前臺兩名,要求形象靚麗,氣質端莊典雅,性格溫柔賢惠,口才學識兼備。”
旁邊桌子上坐著個有些胖,戴眼鏡的男人,正在桌子上嗦著一碗桶裝泡麵,愣愣的看完許惜年這一通操作。
這特麼也行?
嘴上還掛著泡麵,朝許惜年比了個大拇指。
“騷啊,兄弟。”
許惜年兩根菸遞過去,在嘴上比了個噓。
樊大賢接過來,小眼神在菸嘴上瞟了一眼,有些驚喜,呲著嘴點點頭,把煙別在耳朵後面。
繼續扒拉泡麵。
誰愛管那閒事啊,跟那死四眼在這好歹也是鄰居好幾天了,別說抽他根菸了,白眼倒是捱了不少。
許惜年改完板子上那幾個字,就閃到不知哪裡去了,過了一會,有個身著西裝的乾瘦男人回到了座位上。
雷裕民先是扶扶自己的金絲眼鏡,接著餘光向右一掃,一看隔壁那死胖子又在抽菸,嘴裡低聲罵了句小赤佬,然後嫌棄的朝旁邊坐了坐。
求職大軍一看這桌管事的人來了,立馬蜂擁而至,拿著自己手寫的簡歷,在桌前排起隊來。
這會下崗女工多,工作難找,一排就是一條長龍,年齡從十幾歲到三十幾歲。
雷裕民眼光極高,一連兩三個小時都是搖著腦袋,才可算等到個眼前亮了一下的。
好歹形象看著不錯,會打扮,人也有點靈氣。
“叫什麼名字?”
柳檸兒心想,那我簡歷上又不是沒寫,你瞎啊。
然後笑容燦爛的說,“您好,我叫柳檸兒。”
雷裕民皺著眉頭,也不看她,光瞅著手上那份手寫的簡歷。
“幹過文秘沒有?”
柳檸兒又有點懵圈,招的不是前臺麼,怎麼還得幹過文秘?
“沒有做過這方面的工作。”
雷裕民一隻手抓著簡歷,一隻手在桌面上有節奏的敲擊著。
“那你沒有這方面的工作經驗啊,你以前在哪裡工作的?”
“在華庭做前臺。”,柳檸兒老老實實的回答著。
雷裕民一愣,“華庭?那不是五星級酒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