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微亮。
補槍石亨是第四槍,朱見濟抬起槍管看了看,表面沒有異常,但施辛他們的試驗資料不會錯,皸裂應該是由內到外。
這支槍管基本上廢了。
正思忖間,盧忠和朱驤、興安等人到了。
興安心中惴惴不安,急忙跪下,埋首在地,“奴婢支援來遲,請殿下責罰。”
朱見濟點點頭,“此事回議。”
看向盧忠,“盧指揮使,叛兵全部平定?”
盧忠有些心慌,深恐朱見濟治他個拱衛不力的罪,急忙道:“回殿下的話,基本殲滅,有些散兵潰勇躲在外城各個角落,已經派人搜殺,投降被俘虜的約莫七百人左右,其中有叛賊徐有貞,等候殿下處置。”
朱見濟嗯了聲,在預料之中。
殺的夠狠。
石亨的三千餘叛兵,戰損超過了四分之三。
只是沒想到徐有貞竟然投降了。
他出家門時視死如歸的骨氣呢?
道了句諸位辛苦,又道:“朱永你率領懷來鐵騎先行一步,支援乾清殿,興安大監帶來的錦衣衛緹騎基本上沒參與廝殺,精力充沛,盧忠朱驤,你倆率領他們全力奔赴乾清殿,務必保護陛下和娘娘。”
三人立即領命。
等朱見濟和興安率領殘兵趕到乾清殿時,戰事已落幕。
一片狼藉。
到處都是屍首,血流遍地腥味刺鼻。
造反的騰驤武驤四衛被殲滅大半,被俘士卒卸甲解兵之後,源源不斷的押送出皇宮,郝義負責清掃戰場,朱永和盧忠則候在東暖閣前。
朱見濟走過去,問道:“劉永誠呢?”
“死了!”
回答的不是朱永和盧忠。
是朱祁鈺。
臉色慘白的從東暖閣走出來,腳步輕飄,看見兒子來了,朱祁鈺浮起一抹暖暖的笑意,“小兔崽子,長本事了!”
話裡驕傲,自豪,也有責備之意。
一想到寶貝兒子年紀輕輕,卻要正陽門獨扛大樑,朱祁鈺心裡扎心的難受。
小兔崽子,就算知道石亨要造反,也沒必要一個人撐,你可以……可以……可以……嗯,朱祁鈺忽然發覺,兒子沒兵沒權,好像別無他法。
朱見濟不屑的撇嘴,“老朱你說話要摸著良心哈,要不是我未雨綢繆,又親自上陣浴血殺敵,咱一家三口這會兒都在和太祖太宗一起吃團圓飯了。”
朱祁鈺唇角的鬍子翹了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