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由傷轉喜,沒想到會被小娃娃給安慰了,於是高興之餘,便吩咐管事的去安排午飯,特意囑咐了多弄些小孩喜歡吃的甜食。
“來,抱抱。”說著,大小姐直接伸手抱起師藍,師藍也沒反抗,順勢落入了大小姐懷裡。
“小師藍呀,你是哪個師,哪個藍啊。”涼亭下,老人輕撫著師藍青色的髮絲問道。
“大師兄的師,小花籃的藍。”師藍忽然很高興,從貼身衣物裡拿出了那張紙,指著紙上的兩個字說道。
字寫得很好,蒼勁有力,似融入了幾十年的歲月滄桑,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是小女孩寫的。大小姐便問道,“小師藍可會寫自己的名字了?”
師藍點點頭,大小姐便吩咐管事去取筆墨紙硯,擺放在石桌上。
離開大小姐的懷抱,師藍小小的身軀站在了石椅上,手握毛筆,如握樹枝,在紙上隨意塗畫,最後寫下了兩個字——師藍,這是二老在夕陽照著的土地上教了好久師藍才學會的兩個字。
大小姐看著師藍寫的歪七扭八的兩個字,笑得合不攏嘴,許久才平定心神,弓腰指著兩字,“師是大師兄的師,可藍卻不是小花籃的籃。”
師藍不解,扭頭看向阿婆。
“小青,定是你聽先生講課時分了心神,該打。”大小姐伸手敲在張青葉的額頭上,只是沒了年輕時的力道,輕輕觸碰,如蜻蜓點水。
阿婆尷尬一笑,雖然識的字,卻只是半吊子,要說看懂還成,可要自己寫,總是錯漏百出。
大小姐接過筆,對師藍說道,“來,我教師藍怎麼寫籃字,撇橫點……”
師藍看著大小姐寫的,又看了自己的,確實不一樣,於是輕輕唸叨:“大師兄的師,不是小花籃的藍。師藍不是小花籃的籃。”
師藍低著頭,很是失落。
“沒事沒事,都怪阿婆以前不跟先生好好學。師藍,師籃,反正都是一樣讀,那就用這個籃,這樣師籃就是小花籃的籃了。”阿婆指著大小姐的娟秀字型說。
師藍看著那雖然好看卻很陌生的字,又看向了自己寫的如泥鰍爬行的字,想起了夕陽下阿爺阿婆不辭辛苦教導她的時光。
“師藍”伴隨著那段時光烙印在她心裡,相比於陌生的“師籃”,她更喜歡自己的“師藍”。
師藍搖搖頭,指著自己的泥鰍痕跡說,“師藍,大師兄的師,不是小花籃的藍。”
師藍一本正經的表情逗得二老喜笑顏開,大小姐摸著師藍的頭,笑著說:“好,聽師藍的,就要這個不是小花籃的藍。”
雖然不是一樣的字,卻依舊斷不開那層聯絡。
飯菜一盤盤的端上石桌,師藍睜大眼睛看著這些食物,她可從來沒見過這麼精緻的玩意兒,甚至都沒想過這些是可以吃的。
直到大小姐用筷子夾了一塊食物到她嘴前,清香撲鼻,讓師藍不禁想起小花籃做的飯菜,雖然不如這般好看,香味卻一般的相似,於是忍不住吃了一口,味蕾似融化了一般,絕美的味道充斥了整個口腔,
“曾祖母,我也要吃!”不遠處跑來一個小男孩,和師藍一般大小,華服精美,眉清目秀,若說陶瓷娃娃,當如這般。
“老身見過少爺。”張青葉急忙起身拜見。
小男孩根本不看她,而是徑直到了大小姐跟前,撒嬌道:“我要吃!”
“好好。”大小姐溺愛的摸了摸小男孩,然後用筷子也夾了一片給他。
師藍大大的眼睛看著小男孩,小南迴看了一眼,小小哼一聲,轉頭對大小姐說:“好吃。曾祖母,我要抱。”
大小姐略微為難,但還是拗不過小男孩,在張青葉接過師藍後,轉而抱起了小男孩。
小男孩朝師藍吐了吐舌頭,見得對方沒有理睬自己,心中得意頓時少了幾許,有些不爽,仰頭轉向石桌,胡亂夾了食物來吃。
不過這倒是逗樂了大小姐,大小姐拿手帕幫小男孩擦去嘴角的汙漬,笑著對張青葉說:“小青啊,你我雖也曾是主僕,卻更像是知音玩伴,遙想年少相比,樂趣甚多。”
“今延耀和師藍年紀相仿,師藍我看著也甚是喜歡,如果你不介意,我們不妨定個娃娃親如何?他倆互為玩伴,成長趣事定然也不少,你我也更加親近。”
張青葉腦中一片空白,這種高攀的事她從來沒想過,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但很快想到師藍身體的異樣,頓時絕了這種想法,畢竟各家各戶最注重的就是子嗣傳承,更何況李家這樣的武將世家。
“怎麼?小青你不願意和我結為親家嗎?”
雖然是好事,可張青葉自知身份,哪敢答應啊,只是在她剛想開口拒絕時,小男孩先開口了。
“曾祖母,你放心,如果長大後她還是那麼好看,我定是要娶她為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