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沒有東西吃,我們都快餓死了!”
一語如石頭激起千層浪,大家紛紛附和。
“少堡主說是怕擾亂市場秩序,不讓出來買賣,所有物資統一調配。但還不是坐吃山空?”老人摸了摸眼角渾濁的淚,嘆息道,“分配到我們手裡的能有多少啊!我們只能趁著夜裡偷偷出來……”
任逸皺眉,“你們以前都吃哪裡的菜?”
“以前都是上游走水路運來的。”眾人七嘴八舌解釋道。
“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任逸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他有預感,即將涉及到事情的核心。
大家互看一眼,臉上堆滿愁雲慘霧。
守著菜攤的老人長嘆一聲,聲音顫抖道:“出事了。以前這些事都是堡主在打理。”
“直到一個月前……”
老人深深哽咽一聲,繼續道。
“唉。一個月前,堡主帶著他的女秘書,出城逃跑了。”
“城裡沒人管,就亂了套了。”
“少堡主勉強應付著,但他一個毛頭小子懂什麼。城裡一天天亂下去。”
買餅乾的中年婦女聽到這裡,一拍雙手,心直口快地插嘴道:
“我還聽說,小秘書跑的時候把城裡的金子都捲走了,少堡主沒錢買糧,才拖成現在這樣!”
啊?
金子?
聽到這裡,任逸跟黃芪默不作聲地對視一眼,難道那幾個流民殺死的紅衣女人,就是劉堡主的秘書?
她皮箱子裡的金條就是城裡的資金?
聽到城裡最晦澀的秘密被盡數抖出來,老人的聲音越發艱難,“……年輕力壯的,已經跑了不少人了。後來少堡主開始派兵鎮壓。我們這些老弱病殘,能湊合一天算一天吧。”
雨水已經停了,地面溼冷泥濘,遠處殘破樓宇在水坑裡倒映出晚睡的燈火,更顯得沉重蕭條。
“原來是個‘江南皮革廠’的故事。”沉默半天,黃芪開口道。
“看來亂世中,就連口口聲聲要庇佑無辜百姓的一堡之主也逃不過自己的私心。”
“滾出去!”
“我們現在過著這樣的日子,都是因為你!”
突然,前面擠擠挨挨的人群中,傳來六七個人此起彼伏的爭吵聲。
圍攻之中,傳來一個女人沙啞孤單的哭腔:
“你們胡說什麼!”
“誰胡說了?全城人都知道你女兒乾的好事!”
“養出這樣的閨女,你還有什麼臉面活著!”
爭吵越發激烈,甚至演變成拳頭落在身上的廝打聲。
人群逐漸被那邊的聲音吸引,調轉了方向。
閨女?
任逸與黃芪敏銳對視一眼,向著聲音源頭跑去。
她的女兒應該就是傳聞中攜款而逃的女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