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客受寵若驚,不過馬上開始淡定,覺得出了錢,就心安理得。有的人願意周到服務,有的人不願意,對服務理解不同,做出來的也就不一樣。
他以為進了好店,遇到了這麼好的老闆,結果一摸錢袋,發現一百兩銀子不翼而飛,這是貨款,沒有銀子,是進不了貨的。就算老闆肯賒賬,總還是一筆債要還,這個錢從哪裡出來呢?
他問老闆:“敢問老伴撿到我的銀子了嗎?”
老闆看看老闆娘,老闆娘看看老闆,異口同聲地說:“沒有。”
“當真沒看到?”
“真的沒看到你那一百兩白銀。”他們還是異口同聲地說。
客人沒想到老闆和老闆娘竟然這麼狡猾,如果不是他們拿的,怎麼一口就說出一百兩白銀呢?
看來,一定是他倆作的案,因為客店裡只有一名客人,還有就是老闆和老闆娘。客人不會自己偷自己的錢,那麼,老闆和老闆娘最有可能,可是他倆均不承認,想來想去,他還是報了官,明知道是他倆盜竊,因為沒證據,只有透過官方來調查取證。
他聽說靳山在這裡辦案很公道,能明察秋毫,非常開心,覺得一百兩白銀找回來的希望較大。就興沖沖地去擊鼓鳴冤告狀。那個大李和小李他們剛走,就接上了,繼續審理客人白銀失竊案。
“你說店內三個人?”
“是的,我,老闆夫婦。”
“我明白了,有什麼線索沒有?”
“我問老闆看到我的錢沒有,他竟然準確說出一百兩白銀,他說沒看到。我還沒說丟了什麼錢,丟了多少錢,他們竟然一口說出來。這是巧合嗎?我覺得不是。這個算不算一個線索?”客人言道。
“算線索,而且是很重要的線索,先將老闆控制,請到公堂來再說。你暫時歇息,不要露面,等本官的指示。”靳山言道。
“好,聽聞大人辦案公道,執法如山,秉公執法,令人欣慰,小的是小小客商,路過寶地,遭遇此劫,還望大人多多幫忙,小的感恩戴德沒齒難忘。”客人言道。
“你就聽好訊息吧,來人,去將老闆捉來問話。”靳山吩咐道。
辦案的捕快接了命令,前往捉拿老闆,到了客店,老闆迎接,捕快二話不說,給老闆套上繩索,老闆看看老闆娘,沒說話,老闆娘點了點頭,老闆微微一笑,知道了他妻子已經懂了他的意思,就放心跟著捕快去到公堂受審。
老闆心想只要沒證據,就沒辦法定罪。靳山問:“你確實沒看到客人的錢嗎?”
“確確實實沒看到,要是看到,肯定會說。他來的時候,沒有說帶著錢,帶著多少錢,帶的是什麼錢,這些小的都不知道,如果知道,肯定會實話實說,保護客人的人身財產安全,是店家的責任和義務,不可推卸,如果不這樣,客人一宣傳,就不會有客人來住了。”老闆說。
“你真的沒看到嗎?”靳山問,看著他的眼睛,老闆不敢看,盯著地板,靳山明白,看出他一定在撒謊,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很有可能想賴賬,只要沒有證據證明他盜竊,那麼,就不能說他盜竊,還有一點,就是說,他很有可能和他媳婦一起作案,要想正面突破,肯定不行,因為老闆老奸巨猾,目前還沒有充分的證據證明他就是盜竊者。
看樣子,他是頑固不化的,那麼就要想辦法智取。他想了想,記得他老師卜慧書說過要會鑽空子,例如人和人之間的矛盾找到突破口,將其同盟撕裂開,有一道口子,可以達到目的。
那就是虛實結合,虛者實之,實者虛之,實實虛虛,虛虛實實,就能找到破綻,然後一舉破案。他想到這裡,就對老闆說:“你說你沒看到客商的錢,不能說出丟了什麼錢,那麼,我們不妨假設一下,他丟了銀子,你沒看到,好像蒼蠅一樣,他說有蒼蠅,你說沒有,本官到底信誰呢?為了公平起見,讓我們做一個遊戲好嗎?”
“什麼遊戲?”
“就是測字遊戲,看看天意。”
“好啊!請吧!”
“本官在你掌心裡寫一個字,然後你握著,站在公堂旁邊,面向太陽,仰望天空,等本官問話,看看手心的字還在不在,如果在,就說明不是你,如果不在,就說明是你,這就是天意。你看如何?”靳山言道。
一聽這話,老闆高興極了,心裡罵道,這個靳山,人家都說他會斷案,我看未必,這是在搞什麼名堂,手心裡寫字,怎麼會憑空消失,看來,馬上就能回家了,簡直愚不可及,看來傳說不可信,這個靳山就是酒囊飯袋,毫無用處。
靳山見他答應,就讓書隸在他手心寫了一個“蠅”,然後吩咐他手握空拳,站立在公堂旁邊的院子裡,眼望天空,等候下一步指示。
老闆十分有把握,只要手心不出汗,字不消失,自己就是無罪之身,馬上能回家的。想到這裡,他十分小心,生怕弄沒了手心裡的字。
與此同時,靳山安排捕快去客店訊問老闆娘,問看到客商的錢沒有。老闆娘死不承認看到了。捕快用盡各種辦法,老闆娘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拒不承認,這就讓案件偵破陷入了僵局。
捕快無計可施,突然想到靳山縣令交代的,如果老闆娘不承認,就帶到公堂之上。在路上,要告訴老闆娘,說正在抓緊審訊老闆,用盡各種辦法,總能讓他開口的。
老闆娘一聽,心裡一驚,手裡拿著的瓜子差點掉落,她知道沒證據不能治罪,她早已和老闆達成攻守同盟,口供一致,就是死咬著不承認看到錢,又沒證人,堅持一兩天,查不到,也就放人,可以回家繼續過快活日子。聽捕快說對她老公用盡各種辦法,這就讓她心驚肉跳了,她早就聽說到了大堂,用大刑伺候,用小刑梳理是常有的,她很擔心她丈夫是否能受得了,因為年紀不再年輕,恐怕有一些問題,無法應付。
她懷著忐忑不安的心,到了公堂,靳山一見她來了,笑著說:“你老公受苦了,你也受累了。”
老闆娘一聽,這話裡有話啊!怎麼感覺氣氛不對?她環顧四周,打量打量,看到她丈夫站在公堂旁邊的院子裡,眼望天空,心裡十分緊張,在哪裡不能看天,偏偏到了這裡,難道公堂縣衙的天好看?這是傻了還是怎麼了?難道是打的?如果是真傻了,那就麻煩了,後半生算是交代了,天天要照顧這個傻子,如果不是真傻,那麼看看天也無所謂,看完,等老爺宣佈無罪完畢就回家好好過日子了。
這樣一來,就讓老闆娘有些惶恐不安。她覺得她丈夫已經受到了刺激,要不,怎麼站在院子裡看天空呢?只有不正常的腦袋打壞了才會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呢!還有,手裡空無一物,竟然還好像在抓住什麼東西,不是精神有問題嗎?腦袋打壞了一般都會這樣,老闆娘想想就覺得可怕。越想越心虛,難道老孃這後半生就算交代了嗎?
正在這樣想,出神了,愣住了,靳山也不問她,看著她,看得她渾身不自在,只是覺得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