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突然蹦出來的這個詞,魏嵐被怔住,又覺得莫名其妙。
目送衍邑走出視野範圍,魏嵐臉上笑意漸漸斂去,眼裡淚光閃爍,她眨眨眼將水光憋回,輕嘆一聲又露出無可奈何的笑來。
她不是感覺不到衍邑的變化。
正因為能感受的到,所以心裡才會五味雜陳。
太晚了。
一切都太晚了。
她也能追隨過衍邑的腳步,想做好衍太太的,但結果不盡人意。
除了一顆滿目瘡痍的心,和已經對人世間失去留念的軀殼,什麼也不剩下。
這輩子他們之間大概就這樣了吧。
不會再好,也不會更好。
*
衍邑心裡有事,篝火宴會上的熱鬧彷彿跟他無關,他捧著酒杯站在人群外圍,一口酒一口煙,馬靴邊菸頭密密麻麻,酒也不知喝了多少。
他眉頭緊蹙、紅著眼,似乎並不在乎,空杯後馬上又續上,最後直接對瓶吹。
有些事,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衍邑的欣喜,大概只存在於最開始得知魏嵐失憶以後的那短短的一瞬間。
後來偽造魏嵐已經死亡,躲避魏學良的搜查,衍邑承受前所未有的壓力。
一方便害怕失去,一方便不忍看到魏學良露出喪女痛心的神情,可最終還是頂著身體、良心上的壓力,做了所有。
這大概是十惡不赦的惡事吧,所以現在老天要懲罰他
讓魏嵐不開心,讓他痛心。
篝火宴會維持到半夜,月亮高空懸掛才散場。
衍邑步子歪歪扭扭往回走,心裡想著:與其看著花在眼前枯萎,不如送回太陽身旁。
可想法容易冒出,實際行動卻很難。
心痛啊……
怎麼能捨得。
怎麼能捨得……
*
魏嵐很少再對什麼事情提起興趣,飯後在客廳坐了一會兒就回房間躺下了。
輾轉反側兩三個鐘頭,隱約有點睡意忽地又被門外乾嘔聲驚醒。
她翻身坐起,“衍邑?是你回來了嗎?”
窗外月光皎皎,除了乾嘔,並無回應。
魏嵐靜靜等了一會兒,掀了薄被往外走。
別墅的大門是木質的,上面滿是歐式洛可可雕花,很有種復古的感覺,就連拉開門發出的“咯吱”清響,彷彿也沾染了一絲古老氣息。
幾乎打上嚴謹、一絲不苟的男人此時半躺在臺階上,身側一大灘嘔吐物,雙眼猩紅微眯,狼狽的讓人感覺好像從未認識過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