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丘棠溪咧嘴一笑,輕聲道:「袁捉一家,本是東邊玉屏國人,二十年前玉屏國內亂,袁捉的爹孃便逃難到了搗藥國。那時候的搗藥國民風極好,皇帝也是良醫大醫,難民至此他照單全收,不光貼補錢財,還指定地方給他們開荒耕種,前三年都不用賦稅。當時暑溼城還是荒地,所以袁捉的父母便帶著他逃到桂枝郡安家了,只不過他們運氣不好,所以之前過得不太如意。」
真正能稱之為大醫的,沒幾個是壞心腸。
劉景濁一笑,輕聲道:「走了,見到就行了,多餘的不用管,回去之後拓印兩張畫像給周放與關薈芝,讓他們日後見著這倆,躲著些就是了。」
兩人剛要瞬身離去,袁府卻又走入一人。
袁家上上下下,除卻袁捉開蘆葉,盡數起身,恭恭敬敬朝著那人行禮,口尊明使。
哪承想明使一個箭步上前,重重跪地,顫聲道:「不知渠帥回鄉,有失遠迎。」
龍丘棠溪看向劉景濁,沉聲問道:「渠帥?」
劉景濁笑意不止,這趟終究是沒白來啊!
遠在墨漯國的那位教主之下,看來還有渠帥啊?按照劉景濁所知,共有三十六方渠帥,若是都在九洲,那每一洲至少也有四位渠帥。
青年人抿了一口酒,笑道:「這裡不用待了,咱們去那望山樓所望之山。」
兩人皆是御劍而起,盞茶功夫便落在了桂枝郡城外那座膏藥山。
山下一間藥鋪,晦暗燈火在夜幕之中尤其扎眼。
藥鋪門口掛著幌子,上寫「一膏治百病,不信自便。」
龍丘棠溪輕聲道:「看來有了明使之後,這膏藥鋪子生意都大不如前了。當年我來這兒時,隊都能排出去二里地了。」
結果現在,好不淒涼。
劉景濁笑道:「都一樣,將心比心,同樣能治病,能不花錢、少花錢,為什麼還會花錢買膏藥?」
兩人並肩往膏藥鋪子裡去,龍丘棠溪忽然停步,輕聲道:「當年就是在這兒,我碰見了個老和尚。他說,他能讓你找回來丟掉的,但代價是我得忘掉,我沒同意。」
劉景濁一瞪眼,沒好氣道:「這種事不早說?!下次碰見這種人,照著腦袋就給他兩巴掌,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記住,頭上沒毛兒不可信!」
再要多說什麼是真的沒法兒說,話到嘴邊就會忘的。
龍丘棠溪只好說道:「到時候去往婆娑洲,得小心又小心!」
說話間已經到了藥鋪門口,結果沒等劉景濁邁步,裡邊又有人罵道:「不賣不賣!都他孃的喝符水去,老子的膏藥貼樹上都不賣你們!」
劉景濁無奈一笑,便沒打算再進去,只是
拉起龍丘棠溪,一個瞬身上了膏藥山巔。
站在山巔,幾十裡外的桂枝郡城燈火通明,城中最高那處,怕就是望山樓了。
劉景濁又問道:「蓌山在桂枝郡與茯苓郡交界處,再往下五百里,便能到了吧?至於竹兒嶺,也該還要南下萬里吧?」
龍丘棠溪點頭道:「蓌山遠看去,就像是個朝南半跪的模樣。」
朝南以跪天朝,這便是蓌山嗎?
那玉竹洲那座折柳山,是要送誰?
龍丘棠溪問道:「要不要去近處望山樓?」
劉景濁笑道:「來了,自然就要去的。」
幾十里路,瞬身便至。
劉景濁輕聲道:「你說管樓,究竟管的是望山樓,還是玉京樓?」
龍丘棠溪此前壓根兒沒想到這層意思,經劉景濁這麼一說,她才想起那個拜入朝天宗的背劍少年。
「要管玉京樓,名字敢起這麼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