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那時他很快反應過來,想要向她道歉,也只是因為他應允了先皇的旨意,要好好待她。
謝容暄不欠她什麼,相反,是她被封為南淵唯一的瑤光公主,坐擁著父母死去的榮耀,平白無故享受了這麼多年的尊崇。
是她欠謝容暄才是。
她從來沒有怪過謝容暄什麼。
思及此,暮池不敢去聽謝容暄的答案。
謝容暄似乎也沒有想到季景言會問這個問題,分明什麼都看不到,謝容暄卻總是會有一種被看穿的錯覺。
他先是輕笑一聲,語氣不辨。
“朕自然不喜歡她,荒淫無度,壞事做盡,朕關心她,不過是想要儘先皇的遺囑罷了。”
這話說完,房間裡一片寂靜。
季景言沒有說話。
就連那向來喜歡亂動的小白貓也窩在男人懷裡,一動沒動。
萬籟俱寂。
半晌。
還是謝容暄的笑聲。
他低著頭,看不清眼中的情緒,笑了許久,他終於有了間隙開口。
“哈哈哈,開玩笑的,朕自然是在乎阿池的。”
暮池沒再看向謝容暄,只是低頭,看著季景言腰間的那塊玉佩,不知道在想什麼。
大廳裡又是一片死寂。
許久,這次是季景言先開的口。
“陛下宅心仁厚,微臣欽佩不已。”
聽不出是讚歎還是嘲弄。
將自己的謀劃說給了季景言,“殯天”的計劃會在五日後進行,在此期間,謝容暄會選派人手,將他病重,性命垂危的訊息放出去,成敗在此一舉。
若此舉能夠捉拿一眾反臣,拿下孔桉,自然是皆大歡喜,若是失敗……
孔桉借題發揮,藉機發兵甚至幽閉皇帝,都是未可知的事情。
當謝容暄將謀劃全盤托出後,季景言沒有說話。
謝容暄便笑:“朕還以為,國師會勸勸朕呢。”
季景言聲音平靜:“陛下從孔桉進京之前便開始謀劃此事,微臣現在阻止想來並無用處。”
謝容暄又笑:“你跟前任國師確實不同,那國師覺得,朕這次會有幾成勝算?”
季景言的兩隻手還是落在暮池身上。
他撫摸著小傢伙兒光澤水滑的毛髮,語氣不輕不重:“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