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璐爬上床,抱著枕頭趴下,兩條小腿來回甩動。
“梓清每次都會選擇逃避來解決問題,從這方面來講還真是膽小鬼,不過也不怪你就是了。”
“哈···我很懦弱膽小嗎?聽起來很符合我的一系列做法···”
桑梓清苦笑一番,總覺得眼前的場景似曾相識。
彷彿沉睡在意識深處的冰山被開鑿出了一角,隱隱約約的惶恐感不時衝上心頭。
這種感覺十足壓抑,就像盛夏的午後做了個關於兒時的夢,夢醒後卻發現自己只剩下一個蒼白殘缺的成年人的靈魂。
茫然無措到令人想哭。
“我有個問題,就是這種···斷臂分裂···之類的,很正常嗎?這會給我產生一種我病還沒好的錯覺!”
“在祂們降臨之前,不正常!”
寧璐一改輕鬆愉悅的神色,嚴肅說道。
“祂們···是誰?”
寧璐抓起桌上一本書,鋪在自己面前,粉嫩的可愛臉頰上透著一種凝重之色。
她胡亂翻動下書籍,心事重重解釋道:
“只是一種存在,或者說異象,資訊,意識···沒人知道祂們是什麼,但可以清楚的是,這些存在翻個身,或者打個噴嚏,都會對人類產生巨大的影響!”
“祂們不知道存在了多久,也不知何時覆滅,你可以將其視作神靈。”
桑梓清翻動下腦海的所有記憶,大致從圖郎布曼以及楊子傑的意識碎片中整合出了“神靈”的定義。
幻想的造物,心願的寄託,凝集了許多美好的想象,但大致上也一種可以蠶食人類信仰的可怕存在。
桑梓清回想起神父異變時猙獰醜陋的嘴臉,不由得心裡發憷。
不知他的神,是否算是回應了他的訴求。
寧璐繼續說道:“本來我們處於一種相安無事的平衡狀態,直到【化身】這種東西出現,神靈也就有了可以憑依的軀殼,這東西在西方那邊被稱之為【理智外殼】。”
“出來看一下吧,現在的世界!說起來,我這是不止一次當你的嚮導了呢···”
女孩從床上跳下,臉上閃過一絲難以令人察覺的憂傷神色。
桑梓清將黑封書籍揣進懷中,緊跟著寧璐走出安置室。
一路下來暢通無阻,與桑梓清擦肩而過的工作人員,臉上大多帶著恐懼和敬佩交織的神色。
天海市對策分局的地址設在一棟爛尾樓之下,爬上樓去可以窺見城市眾生的一角。
兩人就這樣站在樓層最高處,俯瞰身下的一切。
日光慘白,令人頭暈目眩,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就連花圃中爭先鬥豔綻放著的花,顏色都有些不太明顯。
桑梓清剛想抬頭審視下發著詭異光芒的太陽,便被跳起的寧璐劈頭蓋臉的一巴掌打住。
“梓清不乖,出門的時候我叮囑過了,不許抬頭!”
“話雖如此,抬頭做人,是人之秉性吧!”
桑梓清撫摸下腦袋,朝著遠處眺望。
行色匆匆的各路行人,打著五顏六色的遮陽傘,將頭埋得很低很低。
柏油路上的熱浪裹挾著落葉騰空飛起,又高高落下。
灑水車好心錯用一般,將路過的地帶變成慘絕人寰的可怕蒸籠。
幾個施工的工人在高溫下勞作,頭盔上捆綁著三十塊錢買來的迷你遮陽傘,看起來十足礙事。
桑梓清的注意力被糾纏不休的一對男女所吸引。
手捧鮮花的男人跟在身材高挑的女人身後,手足舞蹈的呼喊著什麼。
女人神情冷漠,絲毫不理會男人的甜言蜜語,揮手攔下一亮計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