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這裡,辦事能力固然重要,但忠心才是第一位。”
“你今天看似什麼都沒說,其實是什麼都說了。”
“你說你不敢欺瞞祖母,這我理解,但是,日後你就不要跟著我出門了,打理好屋子裡的一切就行了,這樣,你也就不用為難了。”
安然怔了怔,連忙跪下:“姑娘,奴婢錯了。”
時芙昕看著她:“你不敢欺瞞祖母,這是錯嗎?這當然不是錯,你只是沒從心底裡拿我當主子而已。”
這丫頭若真心拿自己當主子,就會維護自己的利益,即便不知道今天她翹課離開國女監是去做什麼,也該幫忙隱瞞。
整羅元青和時定恆,她不怕時老夫人知道,可是下一次呢,下一次做的事萬一是她不想讓別人知道的,這丫頭就是一顆定時炸彈。
安然心頭一凜,連忙表態:“姑娘,奴婢錯了,一定再也不會這樣了。”
時芙昕不置可否:“我看人,從不信他們說的話,只看他們是怎麼做的。行了,別跪著了,你好歹是祖母給我的人,讓人看見了,不好。”
說完,時芙昕就轉身走開了。
安然頓了一下,起身跟上。
......
沒一會兒,時芙昕就來到了懿祥堂。
“六姑娘,老夫人在佛堂裡,請隨老奴來。”
時芙昕看了一眼安嬤嬤,跟著她去了小佛堂。
佛堂裡,時老夫人跪在佛像前,手中不斷撥弄著檀木佛珠、嘴巴一張一合的,像是在唸經。
安嬤嬤將時芙昕領進來,就快速退了出去。
時芙昕站了一會兒,見時老夫人不理她,又見上次罰她抄寫金剛經的桌椅還在,默默走了過去坐下,主動拿起筆,開始抄寫經書。
祖孫兩,一個唸經,一個抄經書,誰也不打擾誰。
轉眼間,外頭的天色黑了下來。
時老夫人睜開眼睛,看了眼埋頭專心抄寫經書的時芙昕,自言自語道:“京城相較於邊關,有好的地方,也有不好的地方。”
“在邊關,沒那麼多規矩,不用受太多束縛,有些事呢,做了就做了,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
“可是京城不一樣,京城是講究規矩的地方,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像一張大網,動了一個人,就相當於動了整張大網。”
“這個時候,如果再像在邊關的時候,直接了當的解決事情,稍有不注意,不僅自己要搭進去,就連家人也要跟著一塊遭殃。”
時芙昕聽著時老夫人的話,沉默了一下,筆不停:“孫女倒是覺得,不管是京城,還是邊關,都是靠實力說話。”
時老夫人:“是,這人不管走到哪裡,自身本事強才是硬道理,可是,實力強大與否,和一個人的功夫強弱可沒關係。”
“江湖上,九品武者不少,可是真正開宗立派的又有幾個?若一個人只是仗著會點功夫,就隨意亂來,那最後等待她的也不是什麼好結局。”
時芙昕神色淡淡:“那是因為他們都還不夠強。”
時老夫人撥弄佛珠的手指一停:“一個人就算本事再強,那也是匹夫之勇,匹夫之勇只能獨善其身。”
“哪怕強大如絕巔宗師,為了身後人也要低頭,除非一輩子孑然一身,否則就逃脫不了紅塵俗事的干擾。”
時芙昕抿著唇沒接話。
時老夫人繼續撥弄佛珠:“古往今來,只依靠武力就獲得權力地位的人有幾個?就算一時得到了,最後也留不住。”
“武力,從來不是一個人強大與否的標準。要不然,就不會出現八九品高手去給人當護衛這種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