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估摸著葉琛最近是沒什麼時間管兒子的事兒,他家那位正在和他鬧離婚呢,誰叫他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停了一會兒,阮江錦才慢悠悠地開口。
——“別總和老爺子鬥嘴,前段時間去體檢,醫生說大概也就是年底的事兒了。”
老人家的器官衰竭很嚴重,就是看著精氣神還可以罷了,可裡子並不怎麼好了。
阮江臨頓了頓,有彷彿連心臟都驟停了一秒,許久才從嘴裡蹦了個字出來,“好。”
從阮宅回去後,阮江臨便改了安排,他原先讓助理都訂好了機票了,行李也打包好了。
他這次不想等了,他想去找她,可是他不知道會去多久。
萬一姜煙不跟他回來了,他又會耗上多久的時間。
一年還是一輩子?
老爺子等不起了,阮江臨也不想遠在彼洋見不著他最後一面。
一家人雖然都沒和老人家講這些事,可人之將死,都是會有感覺的。
老爺子也是,大概是身體越來越差了,自己也能察覺到。
不過不算是突然來的事兒,器官衰竭是一場循序漸進的過程,能感覺到每一分每一秒,自己的器官的運動都變得越來越慢。
那半年裡,阮江臨回阮宅的次數也越來越多了,沒和老人家鬥過一次嘴,也沒嗆過話,一家人的氣氛也算其樂融融。
老爺子的身體還是比較能抗的,加上平日裡護理得比較好,一直到第二年開了春,一個夜晚,睡著了之後就叫不醒了,逝世的時候很安詳。
那時候,阮家人都在,因為才過完春節,焦靜言也回來了的,大抵也是知道老人家大限將至,趕回來得極早。
那一年的春節,一家子熱熱鬧鬧的,阮家人都過得很開心,除了阮江臨,他在強裝開心,想讓老人家也開開心心地過完自己這輩子最後一個春節。
喪事辦得很快,大家也都慢慢接受了,就老太太還是不能接受,陪伴了自己幾十年的老伴,怎麼能夠接受。
辦葬禮的時候,老爺子以前的戰友都來看他了。
莫子柏也來了,是他們去年鬧崩後,第一次見面。
“節哀。”
阮江臨著一身黑色西裝,整個人身上都有一股子落寞之色。
他是老太太老爺子帶大的,他從小不服管,他們也操了挺多心的。
阮江臨的胸前彆著一個徽章,那是老爺子送他的,是老爺子年輕時部隊授予的榮譽。
那是他創業成功的那年,老爺子給他的,老爺子從當初到現在,其實一直都沒贊成過他進投行。
不過哪怕老爺子再反對,可在阮江臨打響自己入投行的第一槍的時候,老爺子還是嚴肅地送了他一個徽章。
阮江臨記得,今年除夕那天,老爺子一個人在臥室裡待了很久,他說他要守歲。
阮江臨說他一大把年紀了還守什麼歲,不過他非要守,也只能由著他。
老頭子碎碎念給他聽,“江臨啊,把那姑娘再帶回來一次吧,早點給她個名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阮江臨那時心情沉重,許久才應聲,不過老爺子已經睡著了,沒聽見他應聲。
只是還沒等到阮江臨再把姜煙帶回來,他就已經先走了。
老太太是坐著輪椅出現在葬禮上的,原本就蒼老的臉變得更加滄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