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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鳥島 第二節 黑蛇

木落重新躺在了床上,有點萬念俱灰的意思,生命還沒正式開始就聽到了死亡拍著自己肩膀的聲音,木落回想最近發生的事情,相比起鉅變帶來的心灰意冷,之前在微柔那平淡無波的生活才更像夢一般虛幻。

而後他從這柔軟的床上坐起來,木落一切和錢財有關的東西都隨著船葬身海底了,現在就連身體都是赤裸的,他準備問問海人們有沒有撿起盔甲和長劍,尤其是殺死特布里奇·達特的那一把,這些東西如果沒丟的話,他也不能將他們先抵押給海人來換取食物和住宿,磨難中的人總是可以更快速的適應更糟糕的環境,現在女神那邊應該認為他已經死掉了,沒有什麼能比受神追殺更惡劣的,環境從現在起已經開始好轉了,至少不是最壞。

只要有生命的地方,木落覺得自己就要生存下去,在自己眼前的生死存亡要比想象中的更為使人銘記,眼前浮過布里奇·達特跪在甲板上的那一幕,悲傷和哀痛震裂了木落的全身,眼前一片模糊,鼻腔裡的潮溼,喉嚨的抖動,無聲的哭泣。

比起因為木落失去生命的布里奇·達特而言,木落此刻已經稱得上擁有幸福。無論怎樣,都該為那些付出了的人活下去,不,光活下去還不夠,這只是開始,女神,木落分叉的舌頭從嘴中吐出,它震顫著,鮮紅無比,一種想要殺戮,想要吞噬的慾望迅速在他腦海匯聚,達到頂點時它爆炸開來,於是這原始的慾望瀰漫了理智,這殺戮的心情奏起了樂章,身體伴隨它來回抖動,木落昏黃的眼睛瞪得彷彿要脫離了眼眶。

海胖胖跟著海白白胖胖回到屋子裡時,一進門就看到了盤繞在房樑上的人首蛇身的木落。

“他怎麼,難道說,他想表達,不睡床,就可以不掏住宿費?”海白白胖胖愣了一下。

“我看,獸化了,要當心,他餓壞了,心情差。”海胖胖的身材比他兒子還要大一圈,身上的肌肉隆起,看起來堅如磐石,除此之外,從普通人的角度而言,他和他兒子長得一模一樣,實際上,不是一個種族的人很難對他們彼此的個體差別有明確的認識。

“蛇怕啥?”海白白胖胖問海胖胖。

“蛇神?”海胖胖回答的十分順口。

“可是,黑蛇,太陽女神殺了。”海白白胖胖否定了。

“鷹!”海胖胖一拍腦袋“啪!”一聲比他說的還響。

“好主意,可是,鷹太大,我們打不過。”海白白胖胖接著否定。

“剩一個,打醒。”海胖胖,露出了笑容。

“我看,行。”還白白胖胖也露出了歡快的笑容。

諸位,能在女神統治範圍外的航線小島上,咽喉要道上一家三口開店?家財萬貫沒人打主意?鳥島膿包果這麼個財源竟然無人窺視?為什麼呀!因為這是兩個威震四方的海人族煞星和他們的兒子養老的地方啊。

“看在,是胖青團,下手四分之三。”海白白胖胖的眼睛裡閃爍著肌肉的光芒。

“那我,不打,沒意思。”海胖胖嘆了口氣,轉身出去了。

於是海白白胖胖笑得更開心了。

“現在,全力。”海白白胖胖的腳無聲點地,猛然就竄到了與五米房梁一樣的高度,他一隻手抓著房梁,另一隻手張開像一柄雨傘那樣罩向木落。

原本一直吐著舌頭不動彈的木落笑了起來,他的身體以極快的速度在房樑上滑行,竟然快過了海白白胖胖揮掌的速度,他居然想直接纏繞上海白白胖胖的胳膊,接著繞住他的脖子,勒死海白白胖胖。

你倒是會想,海白白胖胖在木落頭探過來的瞬間反手抓住了木落的咽喉,巨大的力量原本應該讓木落動彈不得,但是海白白胖胖抓住的蛇身發出了擊打在水上的聲音,這一捏竟然是捏到了蛇身裡面,那哪裡是身體,根本就是一灘偽裝成蛇身的黑色液體,木落絲毫沒受阻攔,直接沒過海白白胖胖的拳頭,接著向他的脖子進攻,整個被黑色液體包裹的手掌都在痛,這液體是具有腐蝕性的。

海白白胖胖迅速弓腰翻身一腳踢在房樑上,這不知是什麼木頭的房梁在這可怕的一腳後留下了一個腳印的凹陷,沒有斷也真是結實,而海白白胖胖就像一發炮彈那樣急射向地面,他大意了,這的確是永夜的使者,而且是那夜海的化身,已經死掉的黑蛇的使者。

雖然速度驚人,脫身也足夠果斷,但是木落並沒有像他所想那樣被甩開,那液體彷彿具有相當大的黏性,跟著他就落在了地上,這可不是個好現象,腐蝕還在繼續,如果不是手上的鱗片面板擋著,估計這會就應該腐蝕大半了。該攻擊哪裡?海白白胖胖盯著木落越來越近的眼睛,目落那屬於蛇的舌頭都快要舔在他的臉上。

“腦袋!”海胖胖不知何時又返回了,他站在門口既不平靜也不焦躁,他展現出來的表情,很明顯就是對此事感興趣而已。

海白白胖胖在他爸說話之前就已經掄起拳頭,左手帶著一陣風聲就已經呼嘯在了木落的臉上。這一拳的效果是顯著的,木落的腦袋像西瓜那樣炸裂了。他好像是故意將腦袋送上來捱打的?

下一刻發生的事證實了海白白胖胖的這個想法,只見那黑色的蛇身同樣爆裂開來,追逐上每一點濺射出去的頭部殘骸,將它們吞噬的一乾二淨之後,那黑色的液體重新凝聚,這一次,就是一條完整的黑蛇了,它帶著戲謔的眼神看著兩個海人,舌頭吐出震顫著發出“斯斯”的聲響。

“壞了。”海胖胖從身後抽出一把是胖青團制式長劍兩倍大的梟首劍,看著眼前的黑蛇,繃緊了眉頭。

“退後,叫媽。”

海白白胖胖聞聲倒著跑退後,一步就退到了海胖胖身後,緊接著立刻轉身向著外面跑去。

“媽媽,爸,打不過。”

“哦。”接連幾聲大嗓門又讓鳥島上的鳥民們熱鬧起來。

黑蛇並沒有怎麼動彈,它用後半個蛇身支撐起前半個身子,升起來比海胖胖還高的腦袋上那兩隻昏黃的眼睛盯著海胖胖的眼睛,他張開了除了舌頭是鮮紅,連整個口腔內部都是漆黑的嘴,在兩顆毒牙之間那如黑洞的喉嚨中發出了聲音,只是此刻島上一片嘈雜,除了海胖胖聽到了,再也無人聽清。

“好。”海胖胖迅速將長劍收了起來,攤了攤手錶示自己沒有敵意。圓頭的黑蛇相繼露出了個讓人看著十分可愛的微笑,可是誰又能覺得,這個渾身漆黑無光,像陰影一樣,只有眼睛十分明亮的黑蛇,是可愛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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