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枕頭上和床單上的血澤洗乾淨,木落在洗的時候偶然發現自己額頭的傷口已經癒合了,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他一邊洗一邊想,這可能是那黑海或者黑蛇的功勞,快速的癒合傷口。
等木落將枕頭和床單晾曬在陽光裡,他開始蹲在倉庫的邊上,達特大叔說卡爾不見了,這讓木落有些擔心,卡爾從來不虧待他自己,而他們確實是有一艘木落親自設計打造出來的小船,這船常常用於卡爾週末偷偷出海幽會,木落反而沒用到這船幾次。
卡爾會開著那艘小木船來追趕自己麼?木落蹲在這兒望著平靜的海面。
也不知道他發了多長時間的呆,的確是有一艘船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中。能追上神力驅使的船的,自然也只有神力驅使的船了,眼前這個偽裝成民用船的傢伙,肯定就是達特大叔說的追兵了。
“達特大叔!神殿的追兵來了!”木落轉身就跑進了船艙裡抓著睡眠中的特布里奇·達特就開始搖晃。
“哎呀,不急,不急,等到他們上了船,再通知我,再說他們又不會把你打死,頂多打殘,你先試一試看能不能把這幫人打跑。”特布里奇·達特轉個身背朝木落,接著睡覺。
“我要是覺得自己能打得過,我還跑下來叫你幹什麼?救命啊,你不想活了,我還想啊。”木落覺得追兵這事情的驚悚等級瞬間翻倍了。
“救命啊!”木落抓向床上那黑乎乎的一團,但是不論他怎麼抓扯,特布里奇·達特那暗礁般的意志都成功得讓他接著睡了過去。
“認了,認了。”木落想想也是,特布里奇·達特雖然牢騷滿腹,但不管怎麼說,他仍然是一個虔誠的信徒,怎麼可能會因為他去和女神作對呢?
木落在倉庫裡左看右看,不負所望,在右側的角落裡,和自己體形差不多的鎧甲在地上放著,木落走過去一掂量,稍微重點,但是穿上短時間作戰沒有問題,在鎧甲底下還壓著一柄一米三的雙手劍,木落沒學過劍術,但是這劍的體格夠他當棒子掄著用了,木落彎腰去拿,第一次愣是沒拿起來,這劍和全身鎧甲差不多重。
“啊,啊,啊!”木落崩潰的大叫起來,這玩毛啊,這是劍式狼牙棒嗎?我爸難道認為我是個武安人嗎?這是傳說中的開山劍嗎?這東西掄一人合抱的樹一下一個吧,如果我掄得起來的話。他這是瘋了吧,在他眼裡難道越重的東西就越可靠嗎?木落突然想起船廠一個大叔給他講的笑話,說馬勒·博特年輕的時候造的第一艘船因為太沉根本弄不到海里,大家都勸他減重,他就是不聽,後來又是挖深河道又是叫人拉,結果剛到淺水灘,人沒法拉的地方,這船就卡在那動不了了,那船根本就浮不起來。還真是啊,他還真是這麼想的啊。
木落覺得自己的人生一片昏暗,甚至馬上就要結束了。
木落再次轉來轉去,這次能當武器的只有特布里奇·達特抱在懷裡抽不出來的神殿制式劍和廚房裡那一套菜刀中的長菜刀了。
來吧,菜刀武士木落·博特,你可以的,你能行的,你能打過對面那一船手拿自己習慣的兵器和穿著合身的鎧甲,訓練了很多年配合了極多次,常年和異教徒搏鬥在生死線上的神殿衛士的。
會死的,絕對,一上船,就被人家殺掉了。
要不要跳船留一個全屍?等等,跳海里都被魚撕了哪來的全屍?
“達特大叔!救命啊,我真的不行,我做不到啊,怎麼想我都是瞬間就被人家打斷四肢在地上像死狗一樣被抓回去啊。”木落捨棄了一切節操,在求生欲這麼個不講道理的東西面前,什麼尊嚴,什麼傲嬌,都不值得一提。
“咚!”木落剛靠近床邊上就被一腳踢了出來,辛虧他穿著鎧甲,不然這一腳的力量足夠把木落踢得吐血。
“啊,我和你拼了!”木落撿起菜刀又一次衝了進去,這一次連床邊上都沒摸到,就被劍鞘掄圓了抽到腦袋上,木落頭向後一揚就栽了出去,那瞬間木落的頭裡面除了劍鞘撞擊鎧甲發出得晨鐘一樣的“咣”再也沒有別的任何東西了。
木落暈暈沉沉的從甲板上爬起來。
“哎,出海人終歸葬身魚腹。”木落搖搖晃晃的走到了船邊上,一躍,跳到了半空中,他短暫的一生開始出現在他的腦海,對不起了,爸爸,媽媽,若拉還有卡爾,你們會想我的吧。然後陽光一熱,一股乾熱的狂風吹來,他又被溫柔的吹回了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