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的生辰宴會,只有三品及以上的官員及女眷才有資格出席,午時就開始有等級低一些的賓客在宴會大殿上入座閒聊了。
大楚位極人臣的太宰帶著女眷們,威風八面的幾位高官,還有大楚的王親貴族們,在未時也陸續入座了。
一過未時,一個個打扮得貌美如花的嬪妃們帶著小王子小郡主邊向眾人閒聊問好,邊紛紛落座,只剩下大殿最中央的那兩把交椅還空著。
“大王王后駕到!”統領太監的一聲高呼,殿上的所有人都立刻跪拜,心悅誠服行禮道:“拜見大王王后。”
“眾卿平身。”楚王緩緩坐在龍椅上,望著殿上眾人恭敬的模樣,又寵溺的看了一眼和暄,道:“今日乃是王后的二十五歲生辰,眾愛卿不必拘束,全當是在自己家裡。來人,上歌舞!”
和暄朝著楚王微微一笑,同眾人陶醉在美妙的絲竹聲中,大殿裡不時有人讚歎著宮中樂師技藝精湛。
和暄偷偷望了一眼沉浸在歌舞中的楚王,察覺不出一絲異樣,還是那個自己深深愛戴的夫君。
隨著排簫聲的變化,在眾舞者之中,隱約可見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身著桃紅色的輕薄舞衣,舞姿如夢如幻,彷彿一位落入凡塵的蝴蝶仙子一般在大楚宮殿之上翩翩起舞。
殿上眾人紛紛議論,這舞蹈似乎不是大楚常見的宮廷樂舞,不知是怎樣的女子,可以把舞蹈展現得如此超凡脫俗。
一曲終了,那女子長袖拂面,低著頭,盈盈跪拜道:“小女子祝王后娘娘福壽安康,吉祥如意。”
和暄剛剛就開始打量這身形,心中早有了猜測,如今一聽這聲音,便笑著讚歎道:“原來這宛若驚鴻的女子就是五皇妹啊!快平身吧。”
天薇公主聽了這話,笑盈盈抬起頭,剛準備起身,便聽到旁邊傳來一聲驚呼。
“王兒,你怎麼了?!可不要嚇母妃啊!”姚德妃驚慌失措的抱著癱軟在地還在不停抽搐的二王子,努力的呼喚著二王子的名字,可他卻依舊人事不省。
眾人齊齊看向姚德妃懷裡面,那無人色翻著白眼的二王子,楚王一聲呵斥徹底驚醒了已經看呆了的眾人,“還不宣太醫!”
片刻,章太醫匆匆趕來,對著二王子一番望聞問切,一旁的姚德妃神色格外焦急。他又一一細查了二王子和姚德妃桌上的食物。
“章太醫,王兒究竟是怎麼了?”終於,楚王耐不住性子問道。
章太醫立刻誠惶誠恐的走到大殿中央,臉幾乎快貼到了地上,跪倒說道:“大王,二王子乃是重了馬錢子之毒。這馬錢子並非尋常食物,性寒,味苦,具有藥性,主要用於治療風溼頑疾,跌打損傷。然身體康健之人,若是誤食了馬錢子,重則呼吸不暢窒息而亡,輕則頭暈頭痛四肢抖動不止。”【1】
楚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目不轉睛地盯著匍匐在地的太醫問道:“馬錢子既非尋常之物,二王子怎會誤食呢?”
“回大王,微臣剛剛仔細查驗了二王子和姚德妃桌上的飲食,燉鵪鶉這道菜被人放了馬錢子。”章太醫依舊不敢抬頭,身上冷汗涔涔,繼續道:“這馬錢子被人研磨成了細粉,又放入水中與鵪鶉一起燉了幾個時辰,藥性早已滲入鵪鶉之中,好在馬錢子的分量不足以致死。請二王子先服用一些安神藥,緩解顫抖。等二王子甦醒後,再服用甘草、綠豆、防風、明騰、青黛、生薑等熬製的湯藥,連服四劑即可康復。”
姚德妃一聽二王子還有救,驚慌的神情頓時少了兩分。親自餵了二王子安神湯,才放心的看著宮人緩緩抬走昏睡的二王子。
姚德妃神色凝重的走到正殿之中,跪拜在楚王面前,道:“大王,今日是王后的生辰,臣妾本應繼續恭賀娘娘。只是今日之事,明明是有人要害死二王子,他才五歲,還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孩子,請大王還我王兒一個公道。”
楚王聽了太醫提到下毒之事本就十分不悅,看著眼前這個為兒擔憂不止的姚德妃,怒火更加了幾分。“既然這馬錢子非尋常之物,小德子,立刻派人去御膳房問問,近日可有人去御膳房要過馬錢子,寡人在這裡等著回話!”
站在一旁的章太醫聽了這話,立刻跪在楚王面前道:“大王,不用問了,昨天傍晚,王后娘娘身邊的宮女翠蘭來太醫院要過馬錢子,說是王后娘娘宮中有宮女受了傷,急需馬錢子入藥。”說罷,眼睛不由自主的瞟了一眼坐在楚王身旁的王后和暄。
“王后,可有此事?”楚王狐疑的看向了和暄,眼神分明透露著懷疑與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