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頭霧水,這時從鋪子後面又衝出一個瘦小的少年,喊了一聲“爹,娘”,撲通一聲跟著跪下來,也是衝著張子彭等人的方向。
這少年也是陳記新招來的一個小夥計,叫福子,上次何大舅從陳記出來,就是他追出來把栓子的事偷偷告訴何大舅的,顯然地上跪著的是福子的家人。
這又是怎麼回事?
眾人被弄得一頭霧水,被福子叫孃的那個婦人抬起頭,一臉愁苦地望向眾人祈求道:
“求各位貴人行行好,把我們福子的賣身契也還給我們吧,我家孩子實在受不了這份罪了,求求你們了。”
說著這幾個人又是一陣磕頭。
原來何大舅帶著人來這裡鬧起來的時候,恰巧被福子村裡的一個人看見了,那人看了一半熱鬧,因為家裡還有事不得不離開。
回到村裡正好碰上福子的家人,便說了有人去木匠鋪鬧事的事,那家人也是心疼孩子的,自從知道福子在木匠鋪裡每天捱打受盡折磨,早就後悔的不知怎麼辦才好。
他們也曾跟何大舅一樣偷偷來瞧過幾回,可是卻沒辦法把孩子帶走。
現在一聽有人去鬧事了,福子的爹孃急急火火跑過來,正巧看見何大舅幾人抬著奄奄一息的栓子往外面走,嚇得他們雙腿發軟,擠進人群一直眼巴巴瞧著事態的發展。
等他們看到陳老闆乖乖拿出栓子的契約,還掏出銀票賠償,再也忍不住闖進來。
果兒聽何大舅說過這個福子,栓子的事情多虧福子給他們透漏訊息。
現在看見福子的家人跪在地上不住地從她們磕頭,身上的穿戴一看就是家裡日子艱難的窮苦人,福子也是一臉瘦弱不堪的模樣,跪在地上身子顫抖個不停,果兒起了惻隱之心。
福子肯暗中幫助栓子,想來也是個善良的少年,能幫則幫一把吧。
看著果兒投過來的目光,張子彭有些無奈,他幫果兒是心甘情願主動獻身的,可這一家他壓根不認識呀。
有心想要替自己說幾句,可是見果兒眼巴巴看著自己,一副全仗他做主的小表情,張子彭頗無奈。
好吧,一個兩個都是幫,不如就一併解決了吧。
陳老闆見果兒跟張子彭兩人眉來眼去的互動,哪裡看不出來這兩人的意思,心裡一驚脫口而出道:
“張少爺,你們家親戚我已經放了,總不至於叫我再搭上一個吧?”
張子彭歪著腦袋看了半天,咧嘴一笑說道:“趕巧了,這個叫福子的好像也是果兒妹妹的......表哥?”
說罷他一臉好笑地看向果兒。
果兒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笑出來,卻一本正經衝張子彭點點頭:“可不是?我家親戚多,表哥也多。”
張子彭看著陳老闆快要哭出來的表情道:“陳老闆,你看這事弄的,得嘞,這個表哥的事好說,不用賠償,其他的你看著辦。”
說罷端起夥計奉上來的茶杯,垂下眼簾一口口輕啜起來。
陳老闆站在那裡,一張臉由紅到黑,由黑到青變化不斷。
兩刻鐘後,眾人終於從木匠鋪脫身出來,走在街上張子彭不自覺伸了個懶腰,做好人,累呀。
那個叫福子的少年在張子彭的干涉下,如願拿到了賣身契。
福子的爹孃都是老實巴交的鄉下人,拿了賣身契對張子彭跟果兒不斷磕頭,嘴裡卻說不出什麼感恩的話。
他們也沒有要賠償,福子眼下的狀況跟栓子比起來算是好太多,他們心裡清楚今天是借了栓子家人的勢,能把孩子接出來對他們來說已經是萬幸,哪敢要銀子,日後陳老闆不找他們麻煩就千恩萬謝了。
出門後福子一家人對著他們又是一頓磕頭,除了姚福山,其他人包括張子彭,都有些受不了這種被人千恩萬謝的場面,何況來自現代的果兒。
好說歹說讓他們回去了,幾人這才擦了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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