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的事在鄉鄰中沸沸揚揚傳了好幾個月才漸漸消停下來,眼看著樹大根深的王家因為出了一個紈絝子弟,一朝惹禍上身,頃刻間整個家族分崩離析。
老一輩的人都把這事當成了極好的教材,時不時拿來警醒自家兒孫要規矩做人。
姚老爹也不例外,雖然前段時間吃了王家不小的虧,怎奈胳膊拗不過大腿,只能在心裡期盼王家倒黴,可誰能想到這麼快就靈驗了。
他心裡更多的是惶惶然,閒了就拉著兒子孫子語重心長地說教,就連在鋪子裡的老三、老四兩個,都被叫回來訓誡了好幾回。
眾兒孫也都看到了王家的下場,除了心裡覺得痛快,更多的則是不可思議,對老爹的訓誡自然牢記在心,都表示日後一定老實做人,踏實做事,絕不做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把一家子都拖累了,這讓姚老爹有了些許安慰。
可是偏偏事與願違,就在姚老爹為自家兒孫的懂事感到欣慰的時候,城裡卻有人突然回來報信,姚三柱當街打人被抓去縣衙了。
聽到這個訊息,老兩口驚得差點從炕上栽下來,陶氏當即拍著大腿哭嚎起來。
不一會兒姚鐵柱、姚二柱等人急匆匆從外面回來,見老兩口一副天塌下來的慌張模樣,姚二柱趕緊勸道:
「爹、娘,咱們先別慌,我跟大哥這就去縣衙打聽,看到底出了什麼事。如果不嚴重的話,應該不要緊的,最多賠錢了事,再說,縣衙裡咱還有熟人呢。」
姚老爹一聽這話,心放回去了一些:
「對,對,找福山幫忙,只要能把老三弄出來,該花的錢就花。」
果兒也吃驚不小,見二伯說要去縣衙忙道:
「帶上我,出事的是我爹,我也去看看。」
於是,姚鐵柱、姚二柱帶著果兒套上馬車出發了。
三人剛趕到縣衙門口,卻看見姚福山帶著姚二柱和包氏一起從裡面走出來。看他們那樣子顯然已經沒什麼事了,三人頓時鬆了口氣。
「老三,這到底咋回事,好好的你不在鋪子裡看著,怎麼跟人打起架了?」
姚鐵柱剛走到跟前張口就問。
果兒也叫了聲「爹,娘」快步走到包氏跟前。
姚三柱看到大哥、二哥和自家閨女過來,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又臊眉耷眼地低下頭去。
姚福山見狀說道:「你們來了也好,別緊張,就是當街打架,剛才三弟妹過來交了罰銀,人就可以放出來了。那白家老大還在裡頭關著呢,他家裡還沒人過來交罰銀,至於你們兩家的事,還是坐下來好好說道,別再這麼衝動,要是再進來的話,可就不是隻交罰銀這麼簡單了。」
包氏感激地對姚福山說道:「是是,我們記住了,這次吃了教訓,以後他不會再這麼衝動了,這回真的謝謝你。」
姚鐵柱跟姚二柱雖然還不明白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但也知道縣衙不是說話的地方,於是幾人便跟姚福山告辭往回走。
路上,姚三柱便忍不住把事情跟大家一一細說起來。
原來前些日子隔壁街道新開了一家烤鴨鋪,賣的據說跟姚家烤鴨鋪裡的吃食一模一樣,都是烤鴨和各種滷鴨食品。但是價格比姚家烤鴨鋪便宜了不少,一時間吸引了不少顧客。
剛聽說這事的時候姚家並不以為意,他們家的烤鴨味道可是很多大酒樓的師傅都做不出來,還有那些滷鴨肉和松花蛋,都是他們鋪子裡獨有的食品,別家即便做出跟他們一樣的東西,口味也是千差萬別的,所以姚家人並不擔心有人會搶了他們生意。
可是很快他們發現一些小酒樓、零食鋪的老顧客不再上門囤貨,姚三柱覺得奇怪,專門找到幾家小酒樓的老闆打聽情況,這些人平
素來鋪子裡進貨的時候可都是跟他打得火熱,算是攀上交情的,結果這一問可把他給氣炸了。
幾個小老闆很坦白地告訴他,隔壁街道新開的白家烤鴨鋪的老闆上門來推銷他們家的烤鴨和滷鴨肉,口味上雖然比不上他們家的正宗,但是也相差不多,價格方面卻便宜了不少,最重要的是人家東家說了,他們家的師傅是從姚記出來的。
在商言商,他們當然是被對方的低價格吸引了,當然,如果姚家的吃食打算降價的話,他們可以考慮重新回來。
姚三柱一聽頓時急了眼:「從我們姚家出來的?***不要臉,我們姚傢什麼時候收過徒弟?竟敢打著我們姚記的名號。對了,你剛才說什麼?白家......烤鴨鋪?」
「對呀,是白家烤鴨鋪。」
那老闆見他沒聽清楚又說了一遍。
姚三柱一拍腦門想起了什麼,也不顧上告辭,挽起袖子就急匆匆去了隔壁街上。
很快就找到了,不過一個單間的小鋪面,門口三三兩兩有人進出,看樣子生意還很不錯。
再一抬頭看見上面懸掛著嶄新的牌匾,姚三柱攔了一個從裡面剛出來,懷裡還抱著熱騰騰油紙包的人問道:
「兄弟,麻煩幫我看看這牌匾上寫的是啥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