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士益心頭便猛的一跳,神色大變道:“難道是應偉他……”
旁邊的徐老夫人手一抖,筷子落地上,石三孃的美目裡更是瞬間湧起淚水,她們還道是徐應偉為大明捐軀了,石久可是來報喪的。
“不是,你們想哪去了。”石久可這才發現氣氛不太對。
當下一跺腳說道:“應偉他沒事,他可是兵科都給事中,能有什麼事?”
石三娘聞言頓時鬆口氣,徐老夫人卻哭出聲:“這麼說是應龍出事了?”
“唉呀,親家母你想到哪兒去了,應龍也沒事,他們兄弟兩個好著呢。”石久可這下不敢再說半截,一口氣說完整,“我花了五個晝夜馬不停蹄從南京趕回姥東來,是特地來向你們家道喜的,應偉立大功了,他在遼東打了大勝仗!”
“他們倆都沒有出事啊,那就好。”徐老夫人放下心來。
徐士益也夾了一塊肥肉塞進嘴裡,邊嚼邊說道:“不就是打了個勝仗麼,派人捎個口信回來就得了,還勞你晝夜兼程趕回來,沒這必要嘛。”
“親家公,你有沒有在聽我說啊。”石久可說道,“這可是一個大勝仗。”
“大勝仗?”徐士益不屑的說道,“能有多少大?不就是守著營寨斬了幾百個建奴,頂天了千把來個,又或者斬了一個貝勒?”
“親家公,那你聽好了。”石久可一字一頓的道。
“應偉他率領兩萬五千明軍外加五千朝鮮軍從瀋陽撤往蓋州衛的途中,在渾河南岸遭遇建奴十數萬馬步大軍,經一晝夜野戰,陣斬建奴一萬兩千餘級,生俘八千餘人,此乃是我大明自宣德朝後對外最大勝績!”
稍稍一頓,石久可又道:“憑此役,應偉不敢說直追衛霍,但是名垂青史、他日配享太廟卻是必然的,這可不得了。”
徐士益的眼睛募然瞪大,然後喉頭突然唔的一聲。
“呀呀呀,這是噎著了。”徐老夫人急道,“應熊,快替你爹順順氣,快些。”
徐應熊便趕緊搶到徐士益跟前,照著徐士益背上一頓猛拍,又往胸前順氣,折騰了好一會徐士益才終於把卡在喉頭的肥肉給吞嚥下去。
“祖宗欸,我的祖宗欸,這真是祖墳冒青煙了啊。”
“我們徐家要出將軍了,我們徐家要出大將軍了!”
徐士益一下就跳起身來,對著徐應熊說道:“應熊,快去讓管家準備祭品,然後你我父子連夜上祖墳山去祭告祖宗。”
徐應熊心下卻有些牴觸:“爹啊,現在都啥時辰了?”
“你小子懂個屁。”徐士益老實不客氣的照著徐應熊的頭上一栗鑿,罵道,“你都不知道咱們徐家祖宗有多靈,你這般不孝順,仔細祖宗不管你。”
徐應熊不怕祖宗,但是怕親爹揍,當即灰溜溜的去了。
徐士益又對石久可說道:“久可啊,這次真是辛苦你了。”
石久可這次屬實累到了,不過嘴上卻道:“親家公,沒啥。”
“你先在客房將就一晚,明日一早我再套車送你們回黃壇。”徐士益說完又回頭吩咐兒媳婦,“趕緊將客房收拾出來。”
安頓好石久可後,徐士益父子就帶著祭品直奔祖墳山而來。
這位老官對於祖宗有著近乎偏執的迷信,堅信徐應偉之所以有今日成就,全在於列祖列宗的庇佑,所以必須得第一時間向祖宗祭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