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些販夫走卒還有早起買菜的婆子仍舊沒有放過他。
各種各樣的穢物仍舊雨點般砸到陸朗身上。
得虧黃耳鼎冒死衝進去將陸朗拽出來。
不然真不知道會怎樣。
……
徐應偉從人群中鑽出,拐進一條小巷,來到一輛馬車前。
先是隔著馬車的側窗簾深深一揖,然後恭聲說道:“聖上。”
好傢伙,敢情馬車裡邊坐著崇禎,而剛才圍攻御史陸朗的這齣好戲也是徐應偉帶著幾個勤王士子暗中煽動起來的。
崇禎擔心會被人認出,所以沒有掀開車簾。
而是隔著車窗簾問道:“有貞,你不會覺得這做法下作吧?”
“當然不會。”徐應偉肅然道,“非常之時當行非堂之法,再說我們士子營也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東林黨做了初一,那就別怪士子營做十五。”
“好,有貞,朕最欣賞你的便是這一點。”崇禎欣然說道,“識時務、知進退,這點卻比你一個人迎著幾百個建奴白甲兵衝鋒更難得。”
“學生慚愧。”徐應偉忙道,“不敢當聖上如此謬讚。”
“你去忙吧。”崇禎笑了笑,又道,“繼續加強宣傳,今日之後要讓東林黨在南京乃至於整個江南徹底淪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學生領旨。”徐應偉起身灑然而去。
徐應偉走遠,馬車內卻響起朱慈炯的聲音:“父皇,士子營的宣傳居然如此管用,早知如此又何必等到今天才用?早該讓他們宣傳了。”
“炯兒,這你就錯了。”崇禎喟然道,“凡事需因勢利導,一味蠻幹事倍功半不說,沒準最後的結果還會適得其反。”
頓了頓,又接著說道:“比如說跟東林黨之間的輿論戰,如果沒有事先加以鋪墊,如果沒有昨天晚上辟雍的問案,沒有黃宗羲他們押著左光先遊街,那麼縱然是徐應偉他們把天都給說破,縱然是柳敬亭他們說得天花亂墜,也沒幾個人會信。”
“但是有了辟雍問案,有了左光先裸身遊街,一切就水到渠成。”
“這時候徐應偉他們只需要稍加引導,便可輕鬆激起南京百姓之公憤。”
“畢竟,你們父皇現在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也是很不錯的,不僅知兵,能打勝仗,而且還是一位難得的仁義之君。”
……
“什麼狗屁仁義之君?我呸!”
戶科都給事中羅永珍撣了撣身上穢物,很不屑的罵了句。
“羅永珍,給我閉嘴!”戶部尚書張有譽的臉瞬間垮下來,這種話背後說就算了,現在是在貢院街上。
“大司徒,下官說的是實話。”
羅永珍道:“崇禎實在是陰險,昨天晚上黃宗羲等人押著左僉都憲裸身遊鈔庫街,分明是受崇禎指使,還有今早上鈔庫街、貢院街,以及秦淮河兩岸的販夫走以及升斗小民的反應也是很不尋常,下官懷疑有人躲在背後煽動。”
“懷疑?”張有譽冷哼一聲說,“此事還用得著懷疑嗎?”
“這麼說大司徒也認為此事是有人煽動?”羅永珍聞此頓時精神一振,又說道,“如此下官這便去應天府衙,責成應天府徹查此事。”
“此誠痴人說夢!”張有譽很不客氣的斥道。
“應天巡撫金鉉乃是赴難九卿之一,他會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