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師!”李景濂陡然大喝道,“恩師,須畏人言哪!”
聽到這,甚至包括袁彭年在內,所有人便齊刷刷看向李景濂。
然而屏風內的高弘圖卻絲毫不受影響,突然就避席跪倒在地,連連叩頭道:“聖上,老臣有負聖恩,老臣委實有負聖恩哪……”
崇禎連忙上前想要攙起高弘圖:“高閣老何須如此哪?”
“恩師,須畏人言!須畏人言!”劉正宗也跟著大吼,“恩師,須畏人言哪!”
然而已經沒有用了,高弘圖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之中,哽咽著說道:“今聞聖上這一番肺腑之言,老臣這也有一番肺腑之言要說與聖上聽。”
聽到這,袁彭年終於也反應過來,瞬間渾身汗毛都倒豎起來。
“恩師!”袁彭年就沒有劉正宗和李景濂那麼講究,直接喝道,“還請慎言!”
然而已經晚了,高弘圖已經哽咽著說道:“聖上哪,杜宏域於揚州弒君謀逆,還有此前左光先栽髒陷害馬鳴騄以及詹仰之,皆是受罪臣所指使。”
“什麼?”這下就不再是譁然,整個辟雍都騷動起來。
這也太突然了,這也太意外了,高弘圖這是良心發現了?
袁彭年、劉正宗還有李景濂更是快瘋掉,拼命的想要掙脫控制。
旁聽的官員縉紳士子似乎也有騷亂跡象,但好在外面廣場的勤王士子迅速做出反應,排成隊衝進來,一下就控制住了局面。
屏風內,崇禎似乎也是懵掉了:“高閣老,你到底在胡說什麼呀?”
“聖上,罪臣並未胡說。”高弘圖叩頭道,“罪臣所說都是實話呀,杜宏域和左光先都是受老夫指使,栽贓陷害與弒君謀逆者皆是罪臣,但是罪臣這麼做並非為一己之私,而完全出於一片公心,罪臣是擔心聖上會窮兵黷武禍及大明國祚延續,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但是今日聽聞聖上一片肺臟之言,罪臣方知自己錯了,而且大錯特錯……”
說到這,高弘圖已經泣不成聲,似乎真的是連腸子都已經悔青掉。
“可是,可是也不對啊。”崇禎似乎還是有些不信,“杜宏域說是袁彭年指使。”
高弘圖哭著說道:“聖上,袁彭年乃是罪臣門生哪,杜宏域確是受袁彭年指使,但是袁彭年卻是受罪臣指使。”
“高弘圖,你是瘋了嗎?”這下袁彭年再也忍不住,恩師都不喊。
“你是要把我們儒家先賢幾百年的努力毀於一旦嗎?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會讓文官治國的大計毀於一旦啊?”
“知不知道弒君是多大罪過?”
“你還指望朱由檢會大發善心放過你嗎?”
劉正宗和李景濂這會也是完全喪失理智,跟著怒吼。
“高弘圖,你是老糊塗了嗎?你怎麼可以湖塗至此?”
“高弘圖,朱由檢的這種鬼話你也相信,這只是他的攻心之計哪!”
“老匹夫,高弘圖你這個老匹夫!”最後一擊卻來自左僉都御史左光先,這位老官也不知道是從哪裡鑽出來,聲色俱厲的道,“如此簡單的攻心計你竟然也窺不破,我左光先真是瞎了眼,聽信你的蠱惑去栽贓陷害馬鳴騄和詹仰之!我好恨,我真是好恨哪!”
聽著左光先和袁彭年他們三個在那控訴高弘圖,旁聽的官員縉紳士子都傻了。
這也太勁爆了吧?這麼說來,高弘圖指使左光先栽贓陷害馬鳴騄和詹仰之是真的?高弘圖指使袁彭年,再假借松江遊擊杜宏域弒君也是真?
然而像姜曰廣、張有譽等東林黨人卻臉色煞白。
在一片吸氣聲中,辟雍四周的蠟燭次第亮起來。
緊接著,明堂中央的四面屏風也被人次第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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