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愁救出何暮雨後再次從鶴來客棧門口路過的時候,項修傑也走出房門,站在重樓房間前,罕見地猶豫片刻後,伸手輕輕敲門。
「小樓姑娘,你在麼?」
屋內,重樓早就從項修傑一行人的言行舉止中大概猜到對方的身份。
煌國大皇子,這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比她這個魔尊之女還要尊貴,畢竟整個天下魔尊有好幾位,但煌國皇帝只有一位。
對於和項修傑產生交集這件事,重樓並沒有太多牴觸,只是告誡自己一定要小心不要暴露魔族身份,誰也不知道這位項氏大皇子對人魔之間秉持著什麼樣的態度。
「不過,這位人族大皇子看起來人還行。」重樓手裡拿著一根銀勺,攪動著面前粘稠的烏雞湯,另一隻手撐著腦袋,有些無聊地想著。
這時她聽到了大皇子的敲門聲。
也沒多想什麼,直接開口道:「正吃著呢,你要來一起不?」
大皇子推門走了進來。
左手中握著的一簇鮮花立刻抓住重樓的雙眸,她不由自主把盤在椅子上的兩條大長腿放了下來。
項修傑見狀,看似隨意地舉起手中花束,遞到重樓面前。
花瓣潔白如雪,上面似乎還沾著圓潤晶瑩的水珠,花蕊透著些粉紅,幽香撲面而來。
重樓眨了眨眼,抬頭看向項修傑,漆黑的眼底映著雪白的花瓣。
項修傑心狠狠一蕩,臉上卻十分溫和地說道:「小樓姑娘,既然昨天夜裡真的像那句詩裡說的一樣下了一夜春雨,那今日本王怎能允許少了杏花?」
重樓看了項修傑一眼,拿手裡的銀勺指了指面前的杏花,問道:「給我的?」
「自然是送給小樓姑娘的,這裡還有其他人配得上它麼?」項修傑笑道。
他相信,不管是女人女鬼女妖還是女魔,對美麗好看的事物都是天生有好感的。
果然,重樓並沒有拒絕,接過來嗅了一口就放在桌上,說道:「哦謝謝,挺好看。」
門外,兩名黑衣扈從面面相覷,有些無奈,想要吐槽。
呵呵,能不好看嗎?
雖然這裡是蘇陵郡杏花並不難找,但要找到完美符合大皇子要求,色澤、香氣、形狀、甚至枝條長短粗細都過關的,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這束杏花只有九朵,但卻是他們這些人跑斷腿逛遍整座郡城才找來的。
光是買來淘汰掉的杏花,恐怕就能支撐一座中型酒莊釀一季度杏花酒的用量。
扈從們對視一眼,心想大皇子可是未來的煌國國君,就算真看上這位小樓姑娘,用得著這麼上心麼?
在他們眼裡,這世上想不出有哪個女人會拒絕嫁給大皇子這種事。
更別說還有這一束整個蘇陵郡最珍貴的杏花束。
小樓姑娘絕對淪陷了。
「不過你說的那什麼詩,我聽不懂。」
所以當他們聽到屋內小樓姑娘第二句話時,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極為精彩。
這是什麼意思?
這話看上去只是在說她不懂詩,本身無可厚非,但她真的只是這個意思?
能做大皇子貼身扈從的都不是目不識丁的純武夫,難免會想得多些。
他們尚且這樣,項修傑又怎會想不到?
項修傑看著坐在對面,微微側著頭,正低眸輕啜羹湯的重樓,看著她眼中那抹淡漠的疏離和隱約的野和燥,抿了抿唇,微微一笑,並沒有太過在意。
他是煌國大皇子,煌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最尊貴的人,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