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下馬安頓,走入了破廟之中。
“小兄弟,能不能借個火?”錦衣少年興致勃勃的劈砍了一堆柴火,然後看向了張堅。
張堅笑笑,指了指火隊:“隨便。”
少年笑咪咪的將火把點燃,然後看著張堅破破爛爛的衣裳,雙手似模似樣抱拳一禮:“在下鎮遠鏢局陳紹葦,不知兄弟尊姓大名?”
少年人紅光滿面意氣風發,整個人眼神中充滿了朝陽的生機。少年俠客初入江湖,對一切都是好奇的。
“在下張堅,見過兄臺。”張堅起手一禮,心中暗自詫異:“鎮遠鏢局聽起來似乎有些耳熟。”
寒風瑟瑟,吹動張堅身上破舊的衣裳,陳紹偉見此扯下身上的五花裘,直接披在了張堅的身上:“我見兄弟衣裳單薄,如何度過這嚴酷寒冬?區區五花裘,兄弟拿去取暖,也算是報答了取火種的高義。”
張堅低頭看向五花裘,再看看意氣風發的陳紹偉,不由得露出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一點火種換一件價值數百兩的五花裘?
這怕不是一個冤大頭吧?
“少爺,那五花裘可是老爺自西域不遠千里運送過來的,能闢刀槍……”黑衣老者醜陋的驢臉不由得一黑。
“哎,二爺爺說的是哪裡話,我陳紹偉行走江湖的準則就是‘錢’字當頭。我武道平平,也不夠機靈,但就是錢多!”
“我陳紹偉要用錢交遍江湖中的所有朋友。只要我錢夠多,以後我鎮遠鏢局的朋友就能遍天下。交朋友要有真心,三教九流無有高低貴賤之分。五花裘雖然珍貴,但若不能用來取暖,不能送給需要的人,便配不上他的價值。”
黑衣老者的臉越來越黑了:“公子,行走江湖靠的是拳頭,自家本事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都和你說多少遍了,這江湖中九成九都是混吃混喝的騙子,剩下的那一成中,還多是心思骯髒陰險狡詐的齷齪之輩,大俠都是騙人的,你這是劇本看多了……。”
“哎,二爺爺說的哪裡話,不過是一件五花裘罷了,送給他他能用來取暖,我又沒有什麼損失。”陳紹葦豪邁的揮揮手。
黑衣老者不語,使勁的將手中木柴劈成兩半:價值八百兩的五花裘叫沒有損失?
他走一趟鏢,也只不過是百兩銀子而已。
老者使勁的劈砍木材,一雙眼睛盯著張堅,目光銳利而又冷酷,似乎那斧頭劈在張堅的身上,驚的張堅一個哆嗦。
但是價值八百兩的五花裘落在手中,張堅怎麼可能還回去?
默默的披蓋在身上,然後雙全抱起對著陳紹葦一禮:“公子義薄雲天,是乃是江湖中的‘及時雨’,在下佩服!佩服!”
“及時雨?好名字!以後我就叫及時雨了。趕明個拿出幾千兩銀子,趕緊炒作起來,將這個名字炒作出去。就衝這個及時雨,咱們也該喝一杯。”陳紹葦大笑,高呼一聲:“王三,取酒來。”
“公子,走鏢第一條大忌就是不能飲酒。”旁邊白衣老者勸了句。
“哎,如今碰上知己,怎麼能不喝一杯?再說了,我自家人知自家事,我喝醉了不是還有你們。我就算不醉,憑我這三腳貓功夫,又能有什麼用?”陳紹葦滿不在乎的擺擺手。
陳紹葦此時坐在火堆前,開啟了一罈子酒水,一隻烤全羊在火架山滋滋冒著油光:“我陳紹葦初出江湖,你是我陳紹葦的第一個朋友,以後有事情儘管報我陳紹葦的名號。及時雨陳紹葦!”
張堅接過酒水,看了陳紹葦一眼,這就是一個初入江湖的二愣子,一直在晚輩的庇佑下長大,聽了太多關於江湖的故事,對江湖充滿了嚮往。
那邊時刻關注這裡的黑衣老者與白衣老者,看到張堅伸出袖子接酒的手,不由得瞳孔一縮。
那一雙手掌潔白細膩,但卻又似乎有一層淡淡的青色光暈流轉,那絕不是乞丐該有的手。
明明是一個武林中人,卻扮作乞丐在破廟中,莫不是為了自己鏢物而來?
大殿外鏢師不斷吆喝,淒冷的山間頓時熱鬧了起來。
陳紹葦猛地灌了一大口,然後面色漲紅的看向張堅:“幹。”
張堅笑了笑,一碗酒入腹,只覺得一股灼熱之氣升起:“好酒。”
“三十年的陳釀。”陳紹葦得意一笑。
能有免費吃喝,張堅當然是來者不拒,也不知過了多久,然後昏昏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