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當時心裡有個執念——現在也有,一定要去做。”陳涯說,“但是現在,更多是身不由己,不能去見她。”
顧雨晴捏起勺子:“你還想見她嗎?”
“想見。”陳涯很誠實地回答。
“也就是說,如果給你機會,你會毫不猶豫地飛奔向她?”
陳涯說:“我會遠遠看著她,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我會慢慢走到她跟前,對她伸出手道,嗨,你好,我們的人生彼此錯過了好幾年,不知道我們需要多少年才能彌補這段闊別呢?”
顧雨晴手中的勺子突然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旁邊的店員走過來急忙過來打掃乾淨,這期間顧雨晴一直沉默地盯著陳涯。
“你這種男人最討厭了。”顧雨晴說,“分手就分手了,還磨磨唧唧念著舊情幹嘛?如果我是你前女友,我恨不得把你聯絡方式統統拉黑,再把存過你電話號碼的sim卡切成一萬片丟到太平洋去。”
陳涯愕然:“需要做到這麼極端嗎?”
“就是這麼極端,分手就分手,這樣藕斷絲連的,我是不懂有什麼意思啦。”顧雨晴皺著眉道。
“你說的也有一點道理,”陳涯感慨道,“不過,我說的本來就只是理想當中的場景,她喜歡結婚,我不喜歡結婚,我們或許一開始就不適合在一起。”
“那就是她的不對了。”顧雨晴說,“只有小姑娘家家才成天想著結婚,幹嘛非要結婚不可呢?結婚又有哪裡好了,何況是跟你。”
“何況是跟我……”陳涯自嘲地重複了一遍。
“分得好,分得好,”顧雨晴語氣裡滿是嘲諷,“你們這樣的半吊子情侶,少一對是一對,對世界有貢獻。如果你覺得我冒犯到你了,我同意你生氣。”
陳涯沒有生氣,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跟江心海分手或許對雙方都好。
他欠下的情債,不知不覺之間,已經債臺高築。江心海,徐湘瀟,泰勒……
尤其是徐湘瀟那孩子,每次見到自己的眼神都充滿熾熱。
就連合作過一兩次的同僚都能看出來,她對陳涯情意不淺。
有幾個同僚還委婉提醒過他,是不是早點跟她說清楚的好。
但是每次打算跟徐湘瀟談及這件事的時候,都感覺她可憐兮兮的,於是一推再推。
面對這孩子花式給自己示好,或者是下意識的身體接觸,他都會刻意裝傻迴避,避免傷害到她。
而且他發現,徐湘瀟的這種狀態對她的音樂絕對有催化作用。
她的嗓音固然可以良好駕馭絕大多數快歌,但她愛上自己之前,明顯對情歌理解不深,唱起情歌有種優秀學生的感覺,充滿憧憬和幻想但是,不夠遊刃有餘。
自從她對自己的態度越來越曖昧,她唱起情歌來是越來越投入了,特別是關於“暗戀”的歌,一曲《開不了口》,陳涯在錄音棚聽得肝腸寸斷。
“就是開不了口讓他知道,就這麼簡單幾句我辦不到,整顆心懸在半空我只能夠遠遠看著,這些我都做得到但那個人已經不是我……”
唱這幾句詞的時候,徐湘瀟在錄音棚裡眼睛根本沒看歌詞,完全是看著玻璃對面的陳涯唱的,眼神熾熱得幾乎把玻璃燙穿。
和她一樣,江心海又何曾不是把感情帶入了情歌裡面?
陳涯還記得當時的畫面:自己把《暗號》的歌詞遞給江心海,看到“未接來電,沒留言,一定是你孤單的想念,任何人都猜不到,這是我們的暗號……”的時候,她都快要樂瘋了。
她認定這是陳涯寫給自己的歌詞,甚至衝動到要跟媒體公佈戀情,陳涯好說歹說才阻止了她……
出國一年,自己在海外的事業風生水起,回國後才發現,江心海也好,徐湘瀟也好,兩人的事業雙雙沉寂,毫無進展。
後來還聽說,泰勒從此迷戀上交男友,而且還三天兩頭換人……很難說這不是自己給她造成的影響。
他當時就想,自己可能在感情上是個刺蝟,隨隨便便就毀了別人的青春,從此他不再敢隨便跟人談感情,尤其是對看起來純良的女生。
他以前喜歡撩女生,撩撥女生心絃對他來說是個本能動作,現在,他極力剋制著這種本能。
但是吧,有時候感情這種事也確實控制不住。
既覺得湖水蔚藍,又感覺天空多嬌,這是人之常情。
碰到美麗優秀的女人,實在很難不動心,一動心,舉手投足之間,往往會不自覺把人給撩了。
……想到這裡,陳涯微微抬眼,看到眼前的顧雨晴,正惡狠狠地盯著自己。
“啊,抱歉,剛才有點走神了。”陳涯真心道歉。
“罷了,你和我共同話題也不多,應該不太想跟我聊天。”顧雨晴站起身,“走吧,我們到外面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