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腳少年接下來的一句話,直接令餓得腦袋有些發暈的我險些沒一頭栽進河裡。
“徐長卿聽封,從今開始,你就是小爺的帳前主簿......跟著小爺混,以後帶著你和狗爺、大黃,打一個大大的天下!”
說著,這位看著精神,實則行為古怪的落難諸侯王親便又再次跳到柳樹上,繼續釣起了魚。
這便是我與陸堯的第一次相識。
我不知是不是餓傻了,也冷不丁地冒出來一句:“三十兩紋銀的事......要不我寫個憑據,要不立個賣身契約也成......”
······
打翻陸堯的魚簍,我不僅沒被追究損失,還被封為有名無實的帳前主簿。
這份境遇令我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好在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便是落難的渭國諸侯親王,也有一座宅院,我總算有了一個在洛陽的落腳之地,不至於餓到挖野菜啃樹皮。
陸堯的宅院在洛陽西街的桃柳巷。
此巷因東頭有一株半死不活春桃樹,西頭靠洛河位置有一株半枯柳樹而得名。
宅院不大,屋內陳設算不上新,貴在乾淨整潔,讓人看著倒還有幾分親切。
這間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屋子裡除了陸堯,還有一個老者。
準確來說,是個酒鬼。
他腰間掛著個酒葫蘆,滿臉燻紅醉態,眯著一個迷濛的小眼睛,看著跟沒睡醒似的。
這人便是陸堯口中的狗爺。
瞄了一眼滿口黃牙,頭髮斑白且繚亂的狗爺,再看看圍著他不停搖尾巴的大黃狗,我擠出一抹還算溫和的笑容。
“在下陸長卿......”
我還沒介紹完自己,陸堯得意地向狗爺炫耀道:“這是我剛收入麾下的帳前主簿......待我將河對岸的守孝麻子招攬過來,咱們軍師、先鋒、主簿、虎將......便全部齊全!”
順著陸堯比劃的手勢,我大抵明白軍師就是我面前正在生火做飯的狗爺。
但是先鋒給了一條狗,這未免也太兒戲了!
這是一隻大黃狗,因為太髒,那黃毛灰得已經變色。
這是一隻放在市井中,不會被人多看一眼的普通黃狗,毫無特別之處,僅僅是一隻普通的土狗而已。
至於虎將?
也就是河對岸守孝的麻子,我剛到洛陽還未見過其人,目前不好評判。
估摸著也是如醉醺醺的狗爺一般,多半是個不入流的牛鬼蛇神。
我心想著暫時有個落腳之處,先走一步看一步,待時機成熟我再另尋他路。